你真要讓京營按兵不動嗎?”

瞿雲遙望著天上那輪血紅彎月,很有些憂心忡忡。

“我就是白起重生,也不敢以如此懸殊的兵力來對戰。”

晨露瞪了他一眼,又好氣又好笑道。

“如果讓他們進駐,我們根本不知道哪些是林媛的人,若是有個萬一……”

“所以我們要盡力防禦到最後,皇帝早已發出秘旨,讓離京最近幾路官軍進京勤王。只要能獨立抵擋亂軍一天,那幾路官軍便能到達,到時候用摻沙子的辦法,將京營建制暫時打破,調入友軍之中,他們就掀不起什麼風浪來了。”

“一天!”

瞿雲苦笑道:“這可真是個艱難的任務啊!”

兩人正在對談,卻見澗青急匆匆前來稟報:“駙馬單身前來,請求入宮,與公主團聚。”

“什麼?!”

兩人齊齊驚喊,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絕大疑惑。

“皇上先前便有秘旨,讓他按兵不動,先將軍中的異己甄別出來,他為何來了這麼一出?”瞿雲沉聲道。

“先去見一下他再說吧!”

晨露清眸幽閃,想起前幾日‘辰樓’中人查到的一些秘辛。心中的疑團越來越大。

“為何擅離職守?”皇帝很是不悅道。

“因為臣實在太過懦弱,沒有勇氣去看接下來的一幕慘劇。”孫銘端起茶杯。

曾連斬十餘首級的剛毅手掌,此時竟有些顫抖。

“何來此一說?”

“皇上,不知您是否記得,從先帝開創本朝起,第一任的京營將軍……”

元祈見他話題突兀,閉目沉思了片刻,答道:“是王老將軍,他於戰火倥惚間戍衛先帝,立下赫赫功績,後來便是本朝的上柱國大將軍。”

“他也是臣的恩師。”孫銘有些沉鬱地嘆息道。

“哦?!”

皇帝眸光閃動,顯然從中聯想到了什麼。

“恩師雖然稱病歸隱二十餘年,軍中袍澤故舊卻是遍佈天下,他生性仁德,如今赫赫有名武將,有大半是他手裡使出來的。”

孫銘提到恩師,語氣崇敬,然而凝重。

“這一次亂黨作祟,恩師早在壽宴之時便有所察覺,但他吩咐我的話,卻是與為臣之道全然不符!”

“他也參與了這謀逆?!”

皇帝聲音不大,卻滿是沉鬱的壓迫力。

“若是恩師有此意願,怕是京營此刻已衝入宮中了!”

孫銘苦笑道:“恩師今日忽然到了營中,於是我立刻便被架空。他威望之高,若不是我親眼所見,根本難以想象,京營的中下級將領校尉,大半唯他馬首是瞻。”

他抬頭看向皇帝,語氣帶著微妙的自豪和苦澀。

“京營之變,實在是驚心動魄。我自恃無法抑制。但我敢民全府百餘人的性命擔保,恩師絕無對皇上不利的意思。”

“你擔保?!你們百餘人的性命,能抵得上皇上的安危,能抵得上社稷江山的重要嗎?!”瞿雲在殿外正要邁步進來,聽到這話,氣得面色都為之紫脹。

“虧你還是帝親貴胄,卻原來如此膽小怕事,京營即使譁變,你也該死於職守,一句無法抑制,就想推脫責任嗎?!”

“瞿統領,我敬你是前輩老臣,但這一句還請收回。”

孫銘雙眉一軒,不怒而威,“我鏖戰沙場,九死一生的時候還少嗎?若是怕死,當時便可逃遁而回,又何須今日?”

“你擅離職守,可否給皇上一個理由呢?”

晨露緩緩而入,聽著他話音含糊,好似有什麼難言之隱,終於開口道。

孫銘皺眉不語,半晌,才啞著嗓子道:“恩師只對說了一句: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