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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她的眼可以透過迷霧看見彼岸的形形□□,她的耳可以聽見來自地底的窸窣聲響,她的鼻可以嗅見另一世界的某縷幽香……
時間總是夠短,我做的是否又為正確?
那幢掩映在荔枝林影裡的暗紅色別墅,沉默地在那角落裡獨自彷徨。
她抬眼的時候,發現自己又站在它不遠處,不知什麼時候起的風,吹響了枝葉婆娑。她覺得似曾相識,某一秒她忽然知道這是一個夢,似乎不是一次夢見這個地方——她眯起眼睛,她知道在林子裡的某個陰影處躲藏著一個人,那個似乎不被稱為人的——那個全身鮮血淋漓沒有外皮包裹的、人?但是恐懼之後,她覺得心裡空落落地發疼——它躲在暗色裡,沒有眼皮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她,看不夠看不完,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吐出什麼話來。
——它想說什麼呢?
她顫抖著雙腿,卻是想上前去問它。
它裂開嘴,說:“小糖?”
唐梵眼前粉紅色的臉漸變成季藏雪的模樣,她看見他湊近腦袋望著她,眨了眨眼之後猛然清醒過來——夢醒了。
季藏雪笑笑,說:“我們入世吧。”
“啊?”她不明白,他嘴裡的入世是否和蕭語口中的入世是一般意思。
他拉開劍鞘,那把雪白色的瘦劍閃現冰涼的光,她看見劍身上纏著細細的紅線,細長纏綿不知飄向何處——聽得他解釋說“你和塵世的某個人有‘緣’,總要去斬斷了結,才能安心修仙。”雖然他不清楚他的劍為何會牽扯上塵世間的緣分。
某個人的緣麼?
唐梵頓了頓——路辛澄和青蚨?
她安然地化作青煙縮回雪糖裡,背在藏雪身上,隨著他的步子,進入俗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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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元十年五月,風裡帶著些微暖意,還有他身上濃重的殺氣。
他白袍,卻不見絲毫兵甲於身,執拿長劍入陣,仿若殺神在世,縱然白衣垂滿鮮血——不知是他人的還是他的。
他心裡到底是有極其濃重的恨意的,怨懟、瘋狂、悲哀,各種極端的情緒一波一波湧上心頭,只有血和死亡才能淡褪那麼一點點——修羅又怎樣,殺神又怎樣?鳳凰跌落凡塵再也無法展翅,涅槃之後去往的只有最深的地獄。
清,是麼?
他咧了咧嘴角,從頭至尾豎斬下去,帶起溫熱的血濺在他臉上,嘴角噙著的是笑意,他抬起頭,直視丈高的城樓——那個他恨極的人站在城頭,怕是滿面驚恐吧?呵呵,他彎起唇角,舔舐著血,清,我來接你了。
苻堅抖動著麵皮,驚恐萬分地望著城下血海滔天——想不到、想不到,當初那個柔美細膩的少年會是現今的模樣,慕容家的美人果真都是碰不得絲毫。
忽然一隻秀白的手從他身後伸出,扶著他的腰,吃吃地笑說:“主公怕了?”
苻堅猛然回頭,只見一張清麗的小臉,卻是更為恐懼地向後一退“清、清河?”
她拉了苻堅一把,眉眼帶笑“主公千萬小心啊,別掉下去,數丈高的城樓,摔下去會變成齏粉呢。”
“好、好,你的好弟弟!”他忽然生起怒意,死死抓住慕容清的胳膊,又變為哀求的語調“清河,清河,你讓他退吧,退兵吧!長安,長安……”
慕容清搖搖頭,抿著唇低笑,輕而易舉推開了苻堅拉緊的手“對不住啊,主公,鳳皇決定的事,向來改變不了。”她站立在城頭,極目遠眺,緩緩說“長安逃不過這一劫……若是聽我勸,你把後事交給苻宏,然後帶人逃吧。”
長安,逃不過一劫麼?
苻堅頹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