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願我替他活下去。

他亦會遠走天岸給我一個永不能實現的承諾等下去,只要我心裡不再有他。

他會……

很多很多……

記憶似潮水一般湧入心底,那些甜的酸的苦的痛的,無一遺漏,最最不該忘記的事,我忘了,最最不該忘記的人,我亦忘了。唯有一直缺了口的心滿了,太滿,太滿,滿得就要溢位來,腥甜的味道,自胸腹湧出,張口便是滿地的紅梅,濺在了白色的床幔上,紅星點點。

“絕兒!”擔心地驚呼自門口響起。熟悉的身影,急奔而至,迅速放下手中的藥碗,慌亂的視線不斷的打量著我,拉起我的手認真的開始把著脈,捲起的袖口上,露出一排排讓我愧疚地傷痕。

苦苦的在心裡嘆了聲,緩緩的收回手。

他眉頭皺了皺。緊緊盯著我的臉,滿滿的擔心“你睡了三天,那藥……不尋常,我擔心……”他的眼睛遊移開來,臉上有些不知所惜的慌亂感,像在猶豫著什麼,半晌才遲疑的道:“你之前……絕兒,你……可識得我?”

“嗯!”我重重的點著頭,轉頭看向他手上地傷疤。我怎麼會不認得!

“那就好!”他這才重重的鬆了口氣,放心的端起了桌上的藥碗,透著絲竅喜,嘴角輕輕地上揚。展開一個永不曾看見的笑容,卻被我的下句話扼殺。

“我怎會忘記你,天辰哥哥!”

哐噹一聲刺耳的聲音響起!他手中的碗,在空中劃下一道完美地直線落地,濺起若大地茶色水花。合著我剛剛吐出地鮮血一起。渲染著地面。

他身形不穩的步步後退。看著我的眼睛呆滯著,透著慌亂,害怕。和不可置信卻又無可否認無助感。

我卻有意乎略他此刻地表情,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說出我記得的全部事實:“從記事以來的每一件事,我都記得清清楚楚,抱括天辰哥哥你和玉容姑姑!”

他越發退得厲害,腳像踩在棉花上一樣飄浮著,直到撞到了門,雙眼無神的倚在上面,彷彿瞬間從身上抽走了所有生機。許久,低頭看向那碗灑了的藥。猛的直起身來,失神的喃喃道:“藥灑了,你……你的身體還沒好,我再去,再去熬。”

說完轉身走出門口,躊躇了半晌才認清了方向,急步而去,像是被什麼追趕,亦或是拼命逃避著什麼!腳步卻仍舊是虛浮如不是自己的一般。

唉!我長嘆一聲收回視線,我沒有怪他呀!從來就沒有過,就算知道是他在我十歲那年,騙我吃下忘優草,忘記我最不該忘記的人,我也對他不曾有半點怨恨。

他必定是為了我不再傷心,不再為一個根本不可能回來的人,每天每天坐在河邊痴痴的等,才這樣做的。

自小他就是那麼善良的一個人,從他第一天跟著姑姑來到這裡,把睡著的我吵醒,臉蛋被咬出血卻不肯出聲的時候起,我就知道了。他甚至為了不讓我想起過去,連好不容易遇到的親生父親,也拒絕相認。

天辰哥哥!對不起,對不起!你的心思我不是不明白,自小就明白。只是,我已有了哥了,他早就站在心裡了,佔得滿滿的,雖然我曾經是忘了,但只要再見到,我就只認定了他。即便已經逝去,那位置仍是隻有他。我只有一個哥!別說是十年,縱使有再多的十年,也替代不了。因為我的體內,有他的半個靈魂呀!

他當初為了救我,寧願用靈魂為代價,也要封印住我失控的異能。若不是大爹爹憑著畢業的修為阻止,他恐怕早就去了。十三年前我就該死了,是因為哥我才能活到現在,他如此為我,我卻忘了他!那本是最不該忘記的人啊!

寒風自空蕩蕩門口吹入,刺骨的冰寒如我此時的心鏡。白衣飄訣的身影,印於門口,嘴角笑容依舊如臨春風,可以驅除所有寒意。接手而觸,卻空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