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黑忙拉住他說道:“不可妄動,咱們犯不著開罪這些兇人,讓他們算賬去。夔州人提起艾家的人,誰不咬牙切齒?咱們犯不著救他們。”

逸雲只好停步,不住搖頭嘆息。

將近半個時辰,大火益熾,殺聲漸微,怪的是沒有任何村民前來救火,這可看出追風劍客的為人。

驀地裡,由府城方向奔來七八十名兇悍大漢,直撲向鬥場,那是奉命沉船而返的一群大漢。

又是一場混戰,艾家的惡賊們扭回了劣勢,雙方死傷沈籍,又半個時辰過去,活著的大概不到四十人。凡是由莊中向外逃命的人,一竄入草木中,便落入天魔夫人黨羽之手,可能活命的機會微乎其微。

追風劍客和鐵面判官身形遲滯,已到了油盡燈枯之境;莊前僅有另三對高手,在捨死忘生拼搏。

突然,莊前出現巫山怪姥和天魔地煞兩夫人,更有那最美的如煙姑娘。

激鬥雙方的人,全都大感意外。只聽如煙姑娘冷然發話道,“諸位可以停手了,我們等得太久啦!”

眾人已到了生死關頭,誰也不聽。巫山怪姥鳩首杖一揮,白影倏動,如煙已閃電似掠出。

她玉手數張,搶入追風劍客這一對中,左手一掌拍飛判官筆,反手撈住鐵面判官的手腕,只一扔,“叭噠”一聲,鐵面判官跌了個仰面朝天,立時力竭癱瘓。

同一瞬間,她的右手亦伸到追風劍客肋下。鐵面判官田地,追風劍客也倒了。

地煞夫人發出一聲尖嘯,驀地四面八方湧出數十名村夫村婦。這一群生力軍一到,勢如群獅出柙,見人就殺,每個人都有相當高的造詣,擁入莊中去了。

天魔夫人搶出,舉手投足之間?即將另三對一一用掌擊倒,四個人聚在一塊。如煙將兩個半死人一手一個挾在肋下,四人向林疾射,恰在逸雲倆人隱身處不遠,停在兩株巨樹下。

大白天,而且天魔夫人等四人,大概恐怕有人突然闖至,向四周戒備,所以逸雲和如黑不能現身聽她們說些什麼;相距不足二十丈,語音又小,只能目睹,卻不能聽清。

地煞夫人將兩名兇寇倚坐在樹根下,解開他們的穴道。半晌,兩人疲弱地轉醒,用無神的雙目,惑然地注視著地煞夫人和如煙姑娘。

如煙的秀目中,已消失了往昔的溫柔而冶蕩的媚光,代之而起的,卻是利如鋒刃的冷電寒芒;地煞夫人本來就夠難看,這時更醜惡得唬人。兩賊愈看愈心驚,全都激靈靈打冷戰。

“惡賊,你們認得本夫人麼?”地煞夫人用冷似寒冰的聲音問,似乎渾身在微微抖動。

兩賊同聲答道:“地煞夫人,江湖誰不知道?”

地煞夫人陰陰一笑,一指如煙,又道:“她是我的女兒,姓方,十八歲了。惡鹼,你們再仔細看看,她像誰?十八年前的事,你們不會忘了的吧?”

兩賊駭然一驚,打量如煙半晌。地煞夫人的聲音又起:“莊廉,你的左腿也斷了十八年,怎不記得了?不是被我用銀花打斷的麼?怎會忘……”

兩賊渾身一震,臉色死灰,雙手後伸支住上體,臀部著地向後倒退,額上豆大汗珠滾滾而下,日中神色驚怖已極,如見鬼魅。鐵面判官駭極而叫道:“你……你……是百……”活未完,兩縷勁風銳嘯,射向兩賊頷下結喉穴。

兩賊向後急倒,著地向側疾翻,正想躥走。香風一蕩,他們突覺背心上踩上一隻蓮足,沉重有如一千個泰山。同時,腦後啞穴一麻,做聲不得。

踏住他們的正是地煞夫人和如煙,蓮足一放一挑,兩賊翻了身,鐵弓鞋不偏不倚,踩在他們的丹田上。他們只能鼓著一雙死魚眼,臉上恐怖萬狀。地煞夫人陰森森地說道:“十八年,好長啊!六千多個白晝與黑夜,黃昏與黎明,你們能想到我母女是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