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而然垂下眼。

倉木面對室井,和松江並肩在沙發坐下。

“對不起我來遲了,因為跑外務耽擱了一點時間。”

室井傾身向前,雙手手指在嘴唇前迭握,一臉勉強地說:“那倒是沒關係,老實說,我想你大概已經聽說六點左右在新宿發生的爆炸事件。”

“對,是什麼組織乾的嗎?”

“這個目前還不清楚。不過這是一起誤爆事件,一枚定時炸彈被放在隨身攜帶的波士頓旅行袋裡,在意外下不慎引爆。”

倉木眉頭一挑。

“那個闖禍的傢伙是什麼人?”

松江開口說:“根據四課的報告,好像是個名叫筧俊三的自由寫作者,有時會為新左派的雜誌寫稿,但是否隸屬於特定組織還待確認。”

“在傍晚的新宿街頭爆炸,想必死傷慘重吧?”

松江取出手帕,抹去額頭的汗。“是的,很嚴重,有兩人死亡。一個是筧自己……”

說到這裡,松江再也撐不住,將話又吞回肚子裡。

室內流過一陣尷尬的沉默。在倉木略帶不耐的目光逼視下,松江不由得垂下眼。室井咳了一聲,雙臂交抱。“另一個是女性。”

倉木將目光轉向室井,“那又怎麼樣?”

室井挺直腰桿,“倉木,到了這個節骨眼我就老實說吧。那位死亡的女性好像是你太太。”

倉木叼著煙找打火機的動作霎時停止。

室井和倉木互相凝視。室井咬緊牙關,臉頰微微抽搐。

倉木慢吞吞地將手從口袋抽出,摘下叼著的煙,失焦的雙眼在下一瞬間發出異樣的光芒。

室井鬆開手臂,用雙手撐著膝蓋。“你先冷靜聽我說。在筧身旁遭受波及的人群中有三名結伴的家庭主婦,其中兩人保住性命,一人卻不幸受到炸彈直擊當場死亡。倖存的那兩名主婦恢復清醒後說出了那位不幸女性的名字,倉木珠枝,也就是你太太的名字。”

倉木的視線落到桌上,開始用指尖搓起香菸。“她的隨身物品都拿回來了嗎?”這個問題是松江開口回答。“不,還沒整理完畢。別說是隨身物品了,連遺體都還……我是說,呃,還處於未確認的狀態。”

話一說完,他又抹起額頭的汗。

倉木直著眼凝視桌面,繼續搓弄香菸。“生還的主婦叫什麼名字知道嗎?”

松江連忙翻閱記事本,“知道。池島信子和中冢保代。你認識嗎?”

倉木垂下頭,“兩位都是內人的朋友。”

松江將目光避開倉木,瞥了室井一眼。

室井一直凝視著自己的手,“事出突然,老實說我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我也很希望是弄錯了,實在是令人同情。一想到你的心情,我也感到五臟俱焚般疼痛。什麼人不好挑,偏偏是你的……”

他說到這裡,倉木突然仰起臉打斷他的話。“我要去監察醫務院【注】一趟。”室井驚訝地抬起頭。

“這麼突然?”

“支離破碎的遺骸收集之後,應該會被送去那裡吧?能夠認屍的只有我。”

“可是那也不急於一時……”

【注】:日本依照“屍體解剖儲存法”在五大都市(東京都、大阪市、名古屋市、橫濱市、神戶市)實行監察醫制度,被指定擔任監察醫的醫師需協助對因傳染病、中毒或不明原因死亡的屍體執行行政解剖,而涉及刑事案件的司法解剖則交由大學醫學部的法醫學者執行。但東京都監察醫務院例外,行政解剖與司法解剖都可執行。

“不,我要去。”

倉木斬釘截鐵地說完,不等兩人攔阻便走出房間。

兩人同時肩膀一鬆,往後倒向椅背。室井嘆了一口氣,不經意地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