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蘇可倒在積舊庫房那次,梁瑾承怎麼在內城裡四處尋找,急得沒頭蒼蠅似的。別人不知道,他是看在眼裡的。那時候他就勸過樑瑾承,什麼女人不好找,非要看上兄弟的女人。那時他還嚷嚷來著,說人是他先看上的,不過一個紕漏,斷了些時日沒見,人就被搶跑了。

他們之間的事,他一個外人自然不好插手。後來瞧著邵令航大年夜的託了他要去城樓上放煙花,他才第一次瞧見了蘇可其人。那個時候,他從蘇可的一行一動和三言兩語上,就看得出這女子和邵令航之間的關係。梁瑾承就算再使勁兒,估計也是白搭。

可是轉眼蘇可就“死”了,當時他第一個想到的不是邵令航,而是梁瑾承。

不過才三五日,梁瑾承的身體已經入不敷出。他早些年不保養,身子掏空了許多。這幾年有所收斂,又因為家裡有個從醫者活不長的由頭,倒是開始注意了,可到底還是經不起風浪。

“蘇姑娘既然沒死,要是不妨礙的,還是去見一見瑾承吧。心病總得心藥醫,你去瞧瞧他,好過仙丹妙藥。你總不能見死不救,他身邊也沒個人,那麼大的宅子,除了惦記他產業的宗族裡的人,連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你若是覺得不方便,我來幫你想辦法,其實令航那裡也不知道瑾承怎樣。瑾承病了,我去瞧他,他見我第一句就是讓我不要告訴令航。我問他為什麼,他猜他怎麼說?他說萬一他要是不行了,到了底下去跟你作伴,這回令航就攔不了他了。我也是瞧見他說這些胡話,才趕忙的想辦法,將他師父請回來。”

薛鈺看向一旁的慶兒,十六七的小夥子,人長得挺精神。

“這是你的親弟弟?有事你託他來我府邸找我,就這一半天吧,瑾承那裡不能再拖了。”

蘇可心裡有些慌,薛鈺是個外人,說到底,她跟誰不跟誰,他實在是管不著。可是他如今口口聲聲央求她,似乎不像假話。他能如此,想必是梁瑾承真的不好。

“容我回去想想。”蘇可只能這樣說。

薛鈺有些氣餒,有些話又不好多說,支支吾吾最後也沒說,只是給了個腰牌,說是拿著直接去府邸找他,不會有人攔。

蘇可接了過來攥在手裡,辭別兩句,拉著慶兒走了。

為了避免薛鈺派人跟著,兩個人七繞八拐才回了陶居客棧。慶兒給蘇可叫了飯菜,天色不早,蘇可看著慶兒,咬了咬嘴唇問道:“今天的事,你也要回去跟侯爺一五一十交代的是吧?”

慶兒臉上倒顯得很平靜,低頭應著,“侯爺擔心姑娘。”

“你回去告訴侯爺,梁太醫似乎病得不輕,讓他務必過去探望。我身份不便,但事關性命,倘若有我能做的,不要瞞著我。”

慶兒應著,看蘇可這邊沒有別的事,緊著回去了。

蘇可心裡亂成一團麻,對於梁瑾承,她多少有些虧欠。不管是不是因為她的死讓他病下,於情於理,他若真的病重,她不該放任不管。薛鈺說的有些話讓她也非常難受。梁氏府邸里人丁稀少卻虎狼環伺,有多少人盼著他活著,就有多少人盼著他死。

蘇可不知道怎麼了,越想越覺得坐不住。掏出薛鈺給她的腰牌,她衡量左右,既是想去,又有些顧忌。

二更的梆子剛敲過,樓下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蘇可本就沒睡,從杌子上站起來,直覺的去開門,門外正站著邵令航。

他的眼眶有些紅,臉色很不好,身上的大毛斗篷解下來往蘇可身上一裹,聲音沙啞,“瑾承不行了,你去送他一程……”

☆、86。086 今夕落花成塵

慶兒已經在樓下找客棧租了馬車,邵令航是騎馬來的,隻身在前面帶路。蘇可一個人坐在馬車裡,雖然裹著邵令航的斗篷,身體仍舊止不住發寒。一陣陣的冷顫從脊背傳到四肢,到梁府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