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兩百零一……在她心中,他的排名只不過就是第一千兩百零一。

“阿烈,你握住百里劍,以你的妖力助我成為幻劍,然後咱們合力把那個山羊鬍男人給劈了!”她建議道。

“我哪來的妖力?”二十多年來的壓抑,早就將他的妖力給壓得比螞蟻還要小哩,加上他飲的血又少,不足以供給吸血妖的法力所需。

“可是剛剛那個很漂亮的吸血妖說你可以讓我蛻變成幻劍的!”

“他是說『或許』,你不是說要保護我這『主子』,不許任何人欺負我這『主子』嗎?現在有個這麼好的機會讓你表現,我就不打擾你大顯神威了。”南烈攤掌恭送小劍魂上場廝殺,自個兒向後退一步。

“阿烈,你怎麼可以這麼窩囊!”

面對她的指責,南烈只是扯扯唇角,“我向來如此。反正你不是認主不認人?那麼算你倒楣跟到我,既然我是主人,那麼我說的話你就該奉為聖旨,莫再多言,去和穆元朧一決高下、去拚個你死我活。”他背靠在樹幹上,朝她努努下顎。

小劍魂終於發覺南烈的不對勁。

“阿烈,你怎麼了?”她懶得理會現在仍處於被人團團包圍的危急狀況中,揮舞如翼寬袖飄到南烈面前,與他平視。“你好像……怪怪的……”口氣好冷淡噢。“我說了讓你不痛快的話?”

“你那番為主子肝腦塗地的宣言,會讓全天下的主子都眉開眼笑,我為什麼要生氣?”

呦啦啦,口氣越來越冷冽,還說沒生氣,騙人!

南烈既然特別強調她的某段論調,表示那是所有問題的癥結羅?

可她努力想、用力想,還是覺得自己從上山到現在所講的每字每句都是經典,字字珠璣,哪來惹他不快?而且她還為他出頭,護他安全,為什麼換來一張臭臉給她瞧?

還是……

“阿烈,我是說真的,我不怕你是吸血妖,一點也不怕。”她頭一個便先猜測南烈是因妖邪身分而情緒低落。

“我知道。”

“就算你是妖,卻沒有妖力也沒關係,我不會笑你的。”她往第二點去猜。

南烈的回答只是淡瞥她一眼。

“啊!是我那句脫口而出的……窩囊?”是了是了,一定是這個嚴重損傷男人自尊心的字眼。

“我不否認我窩囊。”命重要還是窩不窩囊重要?要他南烈來選,他毫不遲疑選擇前者!

“這表示你也不是因為這句話而同我生氣,那你到底在氣什麼?”她真猜不透了。

南烈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聽在她耳裡卻像是輕嘆一般。

“你捨命保護我,因為我是百里劍的主子?”

她沒有考慮,點頭。

“就因為我是百里劍的主子?”

咦?為什麼又問了一回同樣的問題?她雖不解,卻還是點了一下螓首。

“因為我是百里劍的主子,而無關我是不是南烈?”

“咦?”

“今天被你護在身後的人,是人是妖都無妨,你都不在乎,只要是『主子』就行?”

“這……”

南烈雙唇越抿越深,還記得他喝醉酒那天,是被小劍魂與伏翼的交談聲所吵醒,那日伏翼最後所提出的問題——

如果有朝一日,你這柄百里劍被迫與阿烈兵戎相向,看來你仍能毫無遲疑地將百里劍送進阿烈的胸口?

她還沒有回答,便讓他一句“別同她說這些有的沒的”給打斷了,他知道,他是故意打斷她的答覆,因為他害怕——

“倘若今天我的角色與穆元朧互換,百里劍的劍尖便是向著我?”

害怕聽到由她口中說出的肯定答案。

“然後,穿透我的心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