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冰琴長又翹的睫毛眨了一下,再次沉默,顯然覺得這其實也沒什麼。

“你和宋師兄拿人命作賭,我娘和道心師伯沒有阻攔嗎?”

她微微低頭,看著懸空島下面坎門菜鳥營的位置,幽幽的問道。那個叫蘇沐的來到舞央宮,要說不在意,確實是真的,只是再怎麼也會好奇一下,她雖然一直牴觸與他的婚約,現在得償所願了,而且對於他藉助解除婚約來到這裡的行徑略感不齒,不過到底是有過名正言順的關係,還是對他有所關注。

湘霆也沒想到她會主動問起,笑道:“不是我們安排他去雪園,然後立下賭約,而是他本就去了那裡,不管賭不賭,他的生死已經不是我們能決定了,所以這不是賭人命,而是藉由他身在雪園的事實,趁機和宋實年較量一下。”

“你覺得他能回來?”

湘霆輕咬著嘴唇,饒有興致的看著她清澈的眼神,似是發現了很有趣的事。

“你怎麼忽然關心他了?”

“我不關心,只是覺得對他有些不公平,或許他根本就不想去雪園,或許他一開始就不想來舞央宮,我不是公主,而他又怎會願意被人叫駙馬。”

“既然身在一個競爭的世界,又怎麼能夠奢望公平呢。”

湘霆認識薛冰琴十幾年了,從她牙牙學語搖晃走路的時候就認識了,六歲她就獨自住在冰琴島,她是個堅強的女孩,同時又是一個無比單純的女孩,因為她根本沒有接觸過外面的世界,沒有親歷過殺戮,沒有被人坑害過,沒有被困險境絕望過,更沒有面對強權時的種種無奈,所以她眼中的世界和她一定是不一樣的,才會從一個陌生人身上感覺到不公。

“如果他真的死了,你會傷心嗎?”

“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你從來不跟我說這麼多話。”

“我不傷心,傷心的應該是你,而且若是你贏了,他卻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湘霆笑道:“的確是坑了他,他回來後,面對輸掉所有身家的坎門弟子,日子一定不好過。”

……

被湘霆背後坑了一回的蘇沐此時正和蠻牛奔跑在千里茫白的雪原上,這一帶積雪深厚,一腳下去咯吱咯吱響,不沒到膝蓋拔出不來,好不容易過了這段深雪區,兩人奮力狂奔,朝著遠處一座四峰連體的山脈跑去。

“蘇沐,沒有人跟來,咱們……跑慢點吧。”

蠻牛氣喘吁吁的道。

蘇沐不由分說一把緊緊扣住他的胳膊,用急迫的行動告訴他,休想!

就算累得他半死,他也要用最快的時間把他帶到一個隱蔽山間,他已經連累他一次,不能再害他第二次,從分散那一刻,他才切身感受到危險,因為那些人一進入雪園眼神立刻就變了,不光是殘雪門的人,就連舞央宮的同門看向彼此時都透露著比風雪還要冰冷的目光,同門情誼在利益與人性中隱藏的邪惡**面前,一文不值。

他必須把蠻牛藏好,才能坦然面對接下來發生的事。說實話,他甚至想過自己會死在這裡。

“蘇沐,我真的……跑不動了,騙你是孫子。”

說罷,蠻牛腳下一軟,身體不由自主往前栽去。

但是蘇沐跑得太快,並沒有讓他一頭栽進雪中,而是拉著他拖行了十幾米。

“我快不行了,得歇會兒了。”蠻牛臉色蒼白,頭上冒著熱氣,臉頰的汗珠順流直下。

“你真是對不起你的名字。”

蘇沐拍他一下,抓著他胳膊放在背上,繼續奔跑。

四座山峰都不高,百餘米的樣子,但是極為陡峭,好多次蘇沐必須施展幻影術才不至於滑下去,不過越往上走倒是越放心了,因為上面雪痕單薄,好多地方露出黃色的泥土,冰蠶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