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的月光下,沈安在站在樹後,靜靜看著這一幕。

留下蕭景雪,就是因為她心思細膩,能察覺到天樂的情緒變化,也能聽出自己的話外之意。

讓蕭景雪來代自己引導他明曉本心,是最合適的人選。

也許唯有最溫柔善良的人,才能在殺戮成性的劊子手心底留下一處淨地。

自己這當師父的,能當嚴父,卻無法像蕭景雪一樣真正跟天樂平坐而談。

天樂對自己太尊敬了,尊敬的過頭,尊敬到自己的話他甚至都不敢忤逆分毫。

所以,需要有人引導他走出這敏感自卑的圈子。

煉器堂門口,天樂眉頭緊皺,看了一眼樹蔭婆娑的昏暗處。

他在猶豫。

“如果等師父回來了,師姐的話可就不算數了,你一定要在師父回來之前,打造出讓他滿意的靈器。”

蕭景雪微笑著牽起少年的手,帶著他朝煉器堂內走去。

少年最後看了一眼那空空如也的樹後,握著手心的小木刀,目光堅定。

看著一大一小兩人進入煉器堂,沈安在目光微閃,轉身離開。

山門口。

孫傲臨空而立,慕容天在下面左右踱步。

“師父怎麼還不來,天色都黯了。”

他話音才落,一道白衣身影忽然出現在他眼前,兩鬢銀絲飄搖,輕聲開口。

“上馬。”

隨著棗紅駿馬嘶鳴,慕容天面露喜色,熟練地飛身坐了上去。

三人一馬化作流光,在漆黑的夜幕當中遠去。

……

與此同時,中洲九玄境,柳家大堂。

“柳家主,你三番兩次消遣我天家,到底是什麼意思?”

一名國字臉不怒自威的中年人坐在客座,不悅開口。

他正是中洲天家的家主,天衢。

“抱歉,忽然有些事情所以耽擱了,還望天家主不要放在心上。”

柳雲沁輕聲開口,語氣平緩,端莊大方。

“哼。”

天衢冷哼一聲開口:“自古以來,柳家與天家便受命鎮守此界,如今那些人已經出現在了禁地之內,意圖降臨此界,若再不加固封印,大劫將至!”

“十多年前,你就私自離開中洲,錯失了一次機會,又豈會導致我天家不得不葬送一名天驕性命才得以加固封印?”

柳雲沁微微皺眉:“當時我被妖神教盯上身受重傷,不得已才藏了起來,是你天家自己急功近利,怪我柳家作甚?”

天衢皺眉:“若非你虛榮心作祟,非要上那個天驕榜,何至於被妖神教盯上?”

“那是為了引出背後的人,若非我冒險如此做,你又如何知曉降臨此界的是哪方勢力?”

柳雲沁有些不悅。

明明當時天家不願意冒這個風險,所以她才站了出來,到頭來反而是她的不是了?

再說折損天家折損一人這件事,也是天家一意孤行,想要藉助九玄道蓮功的力量,嘗試讓天家那位天驕吞噬大妖之力,最終身體承受不住那般力量爆體罷了。

無論是天家還是柳家的功法,歷代都只有兩人可以修煉。

就是現任家主和下一任家主,而想修煉這功法,就必須擁有特定的體質。

柳家的是九玄清心體,天家的是無缺荒體。

“別說這麼多有的沒的,想讓我家幫你柳家加固封印可以,但我要你助我家上任家主封存煉化那大妖之力。”

天衢昂首開口,語氣毋庸置疑。

柳雲沁不由秀眉微蹙,面色嚴肅了幾分。

“上次發生的事情還不足以澆滅你們的野心嗎,上界妖力非是人族可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