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會不約而同的找個沒什麼人的地方放了算了,但今天好像是有什麼非要湊這個熱鬧的理由。

宋野拉著她的手往人群中央擠。

宋野站她後面護著她不被人群擠到,俞星染則在前面傻傻的等倒計時。

等了半個鐘頭,邊上已經有人放燈了。

“我現在這個點放,等它飄到正中央的時候正好零點!”

“不和你們擠,晚點放,一會市管嫌亂可能就打了,我去年的就被打了,還是自己做的,好心疼!”

俞星染扭頭去看宋野,宋野也正低頭看過來,兩人心照不宣的舉起了手。

俞星染那隻燈落後宋野半個燈位,挨在它後邊一塊往上升。

宋野順勢抱住了她,把下巴抵在她肩膀那兒。

“瘦了。”宋野說,“補習壓力大麼?”

“還好。不過二中的食堂真的難吃,挺想念附中食堂的。”

宋野笑了笑,“一會想吃什麼?我給你做,還是你冰箱有什麼我做什麼吧?”

俞星染應了一聲,她仰著頭在看漫天的紅星點點,宋野擦著她的側臉在看微波盪漾的海面,海面倒映著冉冉升起的孔明燈。

“阿魚。”宋野聲音沙啞,“回頭。”

俞星染回過頭,宋野把手繞到她腦後,把她輕輕的往自己邊上摁,偏下頭吻了上去。

在親吻的間隙,宋野抵著對方的鼻尖,鼻息交匯中,他說,“阿魚,新年快樂。”

俞星染悶聲回了他一句,抬了抬下巴,湊過去,笨拙的回應他。

其他人在跟著倒計時一塊報幕,萬人之中,那聲音格外雄厚,宋野在她耳邊似乎還說了一句話。

“謝謝,讓我又遇見你。”

俞星染沒太明白又那個詞,不過這些被她歸咎於太吵可能聽岔了。

其實在來海城之前,宋野回了一趟南西。

他在小年前就放假了,那幾天都在南西。

那邊的警方說找到宋江河了,不過並不知道他犯了什麼罪,而且李禾早就搬走了,他有沒有其他女人,宋野壓根就不知道。

他打聽到了李禾的住所,敲開門的時候差點被這個從前柔弱無比的女人壓著門給趕出來。

宋野能理解她,大部分女性在遇到這類傷害的時候百分之八十都會選擇隱瞞,一是為自己的聲譽,二是這罪判不了多久,擔心被報復。

宋野的提議對於她來說,莫過於太殘忍,李禾歇斯底里的在尖叫著拒絕。

可宋野想,這事對於他來說何嘗又不是殘忍的呢。

好在最後他說通了李禾,李禾是個軟弱的姑娘沒錯,但已經是一個母親了,她最擔心的就是她的新丈夫會嫌棄她,會拋棄她。

然而有些事說出來,它給予的回覆總是會高於期望的。

她很心疼宋野的遭遇,在宋江河臨時看守即將要到時間的時候,三人一塊去了看守所,出面指證,兩個男人都沒再讓李禾見到宋江河。

警方取得人證,對於宋野兩人說的,那邊很快展開了調查,宋江河不是個有腦子的犯罪者,這一鬧,又多了兩個出來指證他的女人。

於是在小年的後兩天,確定了宋江河的罪名,直接給他從看守所轉到了監獄。

這幾天宋野的心情一直很沉重,有種把腐爛的傷疤揭開,給別人看裡面的腐肉,再往裡面撒鹽的感覺,讓他一度痛的窒息。

可是對於他來說,有些人,只要見面,就總是有那種安撫人心的力量,例如眼前人。

宋野是一個沒什麼追求的悲觀主義者,可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了追求。

他唯一所求名叫俞星染。

俞星染在升起的燈中看到了宋野那隻上面的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