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沒有對皇子梵過多寵溺,但是私底下長寧派了不少人護著,架勢比皇帝更甚呢。

“皇上也不要為梵兒的事過多勞心了。”王以俞抿嘴一笑,迎著北風卻還是如舊和煦,“哀家聽說朝中之事很是繁瑣,想必皇上必定為此憔悴不少。梵兒生性頑皮,卻得皇上處處照料,實在是梵兒的福氣。”

長寧站在冷風裡乾笑,“哪裡哪裡…”

愈發覺得,皇家人的情分只能靠著一個孩子來維繫了。

長寧心裡頭有些哀涼,父皇的高處不勝寒真是說對了,趕明兒把事情處理完,要不也隨著父皇去當個平民老百姓?想想,似乎真的比當皇帝更有滋味。

寒暄幾句,長寧便領著連呈等人離開了景和殿。而就在離開景和殿沒多久,打遠看到一抹身影提著宮燈往這邊走,遠遠地從一個角門進景和去了。長寧有些疑惑,怎麼這個時辰了還有客人造訪皇嫂?

“連呈。”

“奴才在。”

長寧朝那頭打了個眼色、有些話,不用她親自說出口了吧。

“是。”連呈低眉順眼,輕聲回稟:“那是恩和侯。”

“恩和侯?”

其實宮中內外,有很多事情反倒是這些做下人的更瞭解。就比如說哪個宮人在哪個地方看到什麼事,一傳十十傳百或者是藏著掖著不說,這些情況都會有。而一般情況下沒有什麼大礙,奴才們都不會擅自把自己看到的說出來、今日也只是長寧發問,連呈才將自己知道的事情道出。

“對。雖然小皇子的病情早已康愈,恩和侯也早早遷離景和殿,不過,恩和侯造訪景和殿的次數還是蠻多的。”連呈知道察言觀色,自然明白哪些話該說,所以都是就輕避重。“小皇子對恩和侯的感情也頗深,太后對於恩和侯也友善,算是太后身邊多了一個說話的伴兒吧。”

“喔?”長寧僅是挑眉,也不深究。

說話的伴…隨意吧。

——

“長寧剛走你就來,就不怕她看到?”

景和殿的偏室,如今似乎已經成為了王以俞和溫嫋嫋私下會面的地方。以往偏室都會有人把守,自從考慮到溫嫋嫋總是過來,若是被看到也怕落人口實,王以俞便下了令,不必到這邊巡邏。

只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恩和侯經常造訪景和殿的事早已傳遍宮中、幸虧小皇子逐漸長大,對於恩和侯也頗有幾分感情,姑且還能當個擋箭牌。王以俞心裡清白,這件事瞞不了多久,梵兒身邊那麼多長寧的人,只怕長寧也已經開始懷疑了。

“不管我什麼時候來,皇上都會看到的,我硬是躲著也沒用。”溫嫋嫋順勢將偏室的門鎖好,走近她身側將她滿滿地抱在懷裡。“我與你這般也不是辦法,不如……”

“不如什麼?”王以俞微微回頭,“你覺得坦白,真的適合嗎。”

就算她年紀太輕,不適宜為了先帝守一輩子的寡,可是皇帝向來是被神化的人物,沒有跟隨陪葬已是萬幸,何況另覓良人?大延的風氣的確有所改觀,可是,還未曾到了這種事也能大量寬容的地步。

如果是個普通人,或者可以。

可她。

“太后?”溫嫋嫋手上力氣復又重了幾分,緊緊地將她攬在自己的身邊,生怕丟了一般。“也是,與其讓你面對那些老臣的筆墨討伐,倒不如什麼都不說,免生事端。但是伊兒,皇上那邊必定是要交代的,我在想,皇上既是喜歡女子,說不定…”

“可是你別忘了,先帝是她兄長。”

即便她也是喜歡女子的世俗人,可是血濃於水,誰又能擔保不受到阻撓?王以俞回過身來,見溫嫋嫋連連被反駁而心情低落,輕拉著她的手:“走一步算一步吧,我現在…還不知道這些事情還如何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