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簡單回應道,探出頭看著他手中的那把紙扇。

賈鞠將手中的扇子抬起來,晃了晃道:“新玩意,北陸人的手藝,十分輕巧,但失了從 前的重量,覺得有些不順手,我給你的那把扇子,是否還留著?”

我點頭:“留著,一直帶在身上。”

“卸去銅甲,絕步沙場,盡一世蒼茫,跨馬槍挑落日青紗。”賈鞠在那頭吟道。

我笑著搖搖頭,從懷中取出那把扇子,展開,念出下面一句:“討來白衣,獨品香片, 譜一曲淚海,落筆輕書萬騎奔流。”

賈鞠深吸一口氣道:“知道這首詩是什麼意思嗎?”

“大概知道,但我不是你。”

“那時候我便暗示你,不要再走我從前的路,應該去做一個普通人,不要在這亂世之 中成為別人手中的一枚棋子,也不要妄想去當那個手持棋子,隨時都可能丟掉性命的人。 ”賈鞠道,“可惜你並沒有理解我的意思,所以……”

“所以我便從你的弟子,變成了你的眼中釘。”我笑道。

許久,賈鞠沒有說話,再聽到他的聲音時,他已經手持白扇來到了我的房間,一直守在門口的尤幽情並沒有阻攔他,而是將門給帶上,只留我與他兩人在房間內。

賈鞠走到視窗,與我並肩站在一起,看著還在荷塘邊的苔伊道:“你為何不下去和她說 說話?”

“你相信嗎?這個情景我無數次在夢中都見過,但真正發生在眼前的時候,我卻邁不開 我的腳步,寧願這樣遠遠地看著她,也許就夠了。”我道,此時荷塘邊的苔伊抬起頭來,望 向我這邊,不知是在看著賈鞠,亦或者是我。

“我告訴過她,如果我死了,在這個天下唯一還能保護她的人就剩下你。”賈鞠轉過頭 來看著我。

我感覺臉上有陣陣抽動,那一刻我甚至有些擔心賈鞠可以隔著面具發現我臉上表情的 變化。我們倆對視了片刻後,我說:“我保護不了她,應該保護她的人是你,並不是我。”

“為何你要否認呢?你並不會利用她,單單這一點就已經說明你是在保護他,但我從認 識她開始的那一刻,便明白了她也許就是我這一生最值得利用的人之一,只是之一。”賈鞠 道,我能聽出他的無奈,不知為何,那一刻我竟然聞得到他話語中含有的苦澀。

“是嗎?”我忽然不知道說什麼樣的話來反駁他。

“是,我和你不同,我出生在平安時代,家中數代為官,忠於朝廷,甚至可以說為大滝 皇朝立下了汗馬功勞,可我卻不這樣想……”賈鞠將紙扇收起,放在窗臺上。

'第一百八十一回'看見明天

也許從前住在這房間內的旅人,也喜歡將燭臺放在窗臺上,在我將桌面上那盞燭臺放到 窗臺上時,發現在那能清楚地看見燭臺落下的那些熔蠟。我向來是一個喜歡聽故事的人,記得在謀家村時,每夜入睡之前,都會聽孃親給我講述那些 前人的往事,護國英雄的故事,民間詭異的傳說,但那個時候我最渴望的便是聽孃親說她過 去的故事,她的往事,可到我離開謀家村時,也從未聽她提起過。

她只是說:“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只要記得明天該做什麼就行了。”

賈鞠講述他過去的故事時,我竟能想起孃親,還能清楚地記得她每夜在燭臺下給我講故 事時的模樣,還有她那雙溫柔的手,總是幫我揉著額頭和胸口,講故事前總會說:“小孩子,腦袋和心最重要,這兩個地方要是張得好呀,長大了做什麼都成。”

在此刻,賈鞠竟也說了相同的事情,他說在他年幼的時候,他孃親也說過相同的話。

我聽到這,笑道:“是不是天下所有人的孃親都會說這樣的話?我娘也說過。”

賈鞠有些詫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