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耗費光陰。為了儘快脫身,他悄悄的從端木償揚衣服的毛邊處扯下一根絲線來。瞅準個空子,在背後輕輕彈出,落在三丈外的櫃子下,儼然半幅衣襬。

“誒。天愚兄,你看那個是不是。”

天愚忙不迭的跑過去,費了好大的力氣趴在地上扯出來,卻大為失望。

是,倒真是。

只不過,空有兩個毫無意義的大字:我恨。

☆、第六十章 長幽長幽

東海仙人被殺,得知他詭計的端木償揚也已經自裁。

就連馬明生,此刻恐怕也已經……

站在古鎮殿外的雲蘇,望著金庭外喧囂擾動的流雲,心裡不知是喜是憂。

“現在知道魔界計劃的,就只有你了。”

隨著天愚的迴歸,休與山的神殿氣氛陡然轉換。巨大的火盆兩列排開,映著寬大的神座,和端坐其上的神官,一如昔日的威武莊嚴

即便不是天愚,這神官之位也該是武將擔當。馬明生的所謂仁弱,本身就是無能的託辭。他在位的這短短數月,對於休與山來說不過是一段韜光養晦的插曲。

“所以我該為自己的安危擔憂?”雲蘇不以為意。

“那倒是不用,你從前百般迴避,如今卻主動領受仙職,可見已做了萬全的準備。這三品仙位,保得了你。”天愚說完,話鋒一轉道:“明生若是還在,他以社令雷使的身份探出這個秘辛,是分內應當。可東嶽與天台山向來親厚,你的證詞,一定傾向於為玄逸上仙辯白。你所謂的公正在休與山尚且站不腳,到了玄天諸神那裡恐怕只剩兩個字:可疑。”

“旁觀者的態度便如柳絮隨風搖擺,真相如何並不重要,他們所希望的不過是猜中最後的結果。”雲蘇目光灼灼,比之燈火更甚:“你我都已置身其中,很難說能不能全身而退。馬兄已受波及,為了避免更大的風浪,你只能選擇相信我!”

天愚正在檢視有關端木償揚的卷宗,聽聞這句話把頭抬了起來,瞧了瞧立於堂下的雲蘇。

道靜已死,玄逸上仙不知所蹤,天台山已是另有新主。

他還在努力,為了什麼?

對於這位新晉的仙人,多年的故交,天愚有些看不透。

“話不要說的太滿。”他收回目光,道:“先是道靜,後是你。你們不遺餘力的把明生牽扯其中,他的罪責難說是不是在你們的算計中。”

雲蘇心中一驚,面上卻不動聲色。雖是欲加之罪,但人家死了親人,抱怨兩句總是應當。天愚名字中雖有個愚字,但向來是神目如電,絕非思想偏激心胸狹隘之人。

“我在酆都的這段時日,想明白了一個道理。”天愚放下書卷,緩緩道:“看似是窮奇與玄逸的恩怨,實際上是神與仙的對立。這些矛盾醞釀積累了數百年得不到化解,如今爆發出來,是誰挑明的誰就必定身處漩渦中。可任憑他們再怎麼廝殺,那些作壁上觀的才是最後的贏家。”

此話一出,雲蘇默然。看來馬明生的死並沒有觸動天愚,他這是要置身事外了。

其實雲蘇錯了,天愚並非是沒有受到觸動。相反的,正因為親眼目睹,他才更加繃緊了神經。別忘記,他們身後是燭龍,這才是玄逸上仙派系幾番動作的真正目的。

天愚本不願意在這個時機現身,然而作為酆都的一員,北陰大帝的命令他又不得不遵從。

他看著雲蘇,透過他的身影看到的是以玄逸上仙為首的芸芸眾仙。回想起北帝的訓誡,果然是鞭辟入裡。他們不甘於碌碌無為,要做一些事,並且總能做成一些事。

在這場暗戰中,玄逸犧牲掉了自己的徒弟,燭龍失去了女兒女婿。為了達到他們的目的,總有些人要成為代價。

一邊是北極伏魔院,另一邊是天樞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