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疼寵的很,眼下一進了房,周氏便搶過來抱著。

杜氏也是早出了月子,如今暉哥兒已經滿了月,倒是好抱出門給大家見見。男子皆在一邊,眾女眷則相聚在一堂,佟姐兒剛在位上坐下不久,抬頭便見著那肚皮渾。圓的珍姐兒笑盈盈地步了進來。

☆、96|15。4城

旁人都在歡歡喜喜度佳節,這薛家卻是一反常態,自上到下一副愁雲慘淡的模樣。

說來,薛老爺之所以在這祁安城內站住腳跟,歸根結底還是家大業大,底下經營著各行各業的商鋪,在祁安城眾商戶當中算得上是龍頭老大,不說尋常商戶高要看他一眼,便是有些名門世族也是樂得同他來往。

近日來,不知是撞了什麼邪,他手下不論是絲綢布莊、古玩玉器、珠寶首飾,亦或是香茗茶鋪上頭,皆是三天兩頭的出現狀況,且這對方皆屬於那胡攪蠻纏之人,若是手中無證據方好,空口無憑的將人打發了走,回頭在暗裡尋人教訓一頓便是。

可這事卻有些難辦,短短几日之間,前後便有數十人前來鬧事,皆是道他家的絲綢不知用的什麼染料,竟是手上一碰便是一手的顏料,穿在身上奇癢無比,有的更甚撓爛了冒出膿瘡來。那茶鋪上的事更是離奇,開了百多年的老字號店鋪,賣出去的茶竟還能把人喝出了事來。

大年三十兒晚上便有人上前砸門,道是要他薛家給個理論。

薛老爺無法,心裡頭死也不信自個的茶有問題,衙門裡的人前來作證人,請了幾位醫術高明的大夫前來一查,竟一致查出裡頭摻了毒。粉。這可把薛老爺駭得當場冒出冷汗來,他便是再傻也不會往自個的茶鋪裡頭摻。毒啊!

可這人證物證俱在,想要抵死不認都是不行,好說好歹那衙門裡的幾位大爺才鬆了口,所幸那毒不算大毒,頂多摻著茶水一道喝下了嘔吐腹瀉個幾日,於性命卻是無有大礙。

話雖如此,可這衙門裡的人便似鐵了心一般,收了他大筆的錢財這才沒有被押進大牢,沿街的十多間鋪子,卻是在一日之間俱被封上了大紅條。

薛老爺一日之間好似垂老了十歲,這些個鋪子全是他一家的財路,如今被衙門一封,日後想要再開便是異想天開了,且便是真的開了,往日那些個老顧客還有膽子來嗎?

他那庫房裡還屯著一大批貨物,眼下門店被封,這貨豈不是要擱在家中生蟲長黴嗎!

薛老爺琢磨著開了庫房,暗裡又是花重金請了人前來查查家裡這批貨,查出來的結果皆是無毒,又是尋出往年家中的絲綢陳貨,你這手上再摸多少把皆是白白淨淨,哪裡會脫個什麼色啊這是!

他自個亦是穿的自家的料子,多少年了,怎麼就沒出現那發癢生瘡的事來!

薛老爺神色萎頓地耷拉在太師椅上,捧著茶杯的手都在發抖,卻不知是被氣的還是被嚇的。

“老爺消消氣,此事來的突然,依妾身的意思,老爺可是在哪處得罪了人?沒準兒便是人家早已蓄意謀劃好的。”楊氏在邊上軟語勸道。

她面上一副溫柔可親,心底卻是在滴著血,當日之所以聽了爹的話嫁進來,便是看中了他家的財產,如今這般一鬧騰,損的可不止表面上那十多家鋪子,而是那一箱箱的真金白銀打了水漂。

“天下商戶無數,且在這祁安城從來屬我薛家獨大,說是得罪,又豈是得罪了一家兩家。”薛老爺把茶杯擱下,重重嘆一口,“只我實在想不出會是哪一家,竟恨我如斯!”

“老爺何不再去會會那章大人,予他一些好處,不信他不會法外開恩。”楊氏近前撫著他的心口道,“妾身有一話不知當講不當講,興許與此事脫不開干係。”

“章大人本就是個見風使舵的小人!如今我薛家遇事,他不落井下石便算好的,哪裡還敢前去自討沒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