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覺得好多了,沒有必要天天看。”我微垂頭,不願面對他的目光。

燕銘九欲言又止,中毒的事一直對她隱瞞著,她不知情倒也罷了,但很顯然這丫頭心中藏了事。今日裴湛藍遣人來找他,說她這幾天不知何故不肯就診。他已聽江雪說了,本以為她只是小孩性子,彆扭兩天也就算了,但如今看來恐怕不謹如此。

燕銘九伸手把我從薄毯中扯出來點:“玉兒,你咳疾尚未痊癒,須得每日診治方能徹底去根。明日起裴大夫會照常前來給你看病,不許再鬧脾氣了。”

“我不要。”聲音雖低,卻很堅定。

他眉頭微蹙,伸手輕拍我的背:“聽話。”

“不要。”我遲疑了一下,仍如是道。

燕銘九的手頓住了,目光審讀地落在我臉上:“究竟發生了何事?”

“沒什麼事,我就是不想每天都看病,像個廢人似的。我已經好多了,不用再看了。”我站起身,走到桌邊倒了杯茶。

剛喝了一口,肩膀便被扳過去,不得不面對那道迫人的目光。

“玉兒,有什麼事就說出來,九哥自會幫你解決。但無論如何,我不許你拿自己的身體賭氣。”

我側頭看著搭在肩上的那雙手,堅韌有力,自重逢以來,始終撐在我身畔,為我圈出一方不見風雨的小天地。只是這份庇護,早就不該屬於我。

“我沒有賭氣。為什麼每次我說不要的時候,你總是不肯聽?我只是失了記憶,不是沒了腦子!我知道什麼是我要的,什麼是不要的,不需要誰來為我做主!”

燕銘九目光漸漸鷙冷,空氣在兩個人之間越流越緩,稀薄而凝稠,幾乎壓得我透不過氣。

“你真這麼想?”他低低開口。

我別過頭,強硬地答道:“是!從軍營到夏都,我從來沒有機會選擇。。。。。。”

“好,如果讓你選擇,你待要如何?”他打斷我的話。

“我。。。”如果開口,這一切的紛擾複雜,是否便真的可以就此做個了斷?

“說!”扳在我肩上的手微不可查地有些顫抖,一雙黑眸深深睇視著我。我在其中看到自己的影子,蒼白得可笑。

“若。知。如。此,何。必。當。初!”一字一字,如冰刃般冷酷刺耳。

肩上的手不自覺地用力、握緊,而後驟然鬆開,響起的腳步聲有些急促,門“咣噹”一聲,在身後沉重地闔上。

我緊緊閉了眼睛才能不讓淚水流下,雙手死死攥著身後的桌沿,指關節因為太過用力而發白兀自不知。

九哥,不管你與曾經的玉瓷有過何種情葛,為了如今的子玉拋家棄業是不值的,做回你的好夫君,好父親吧。

就讓一切到此為止吧。過了今夜,夢。。。便醒了。

那日之後,燕銘九沒有再來。我聽江雪說,那晚他獨自出府一夜未歸。顧夫人來了兩次,關心中帶著詢問,見我什麼都不肯說,輕嘆離去。江雪一改以往刨根追底的風格,什麼都沒有問,只是陪著我一起沉默。

………

已經三日了,她依然用各種理由不肯見他。

聽說跟燕銘九也鬧了別捏,這丫頭,究竟在想什麼?

或許那日迫得她緊了些,畢竟她先遇到的是用情至深的燕銘九,他的後來而入會給她帶來困擾也是一定的。那雙大眼中的彷徨、迷茫、內疚。。。他何嘗看不到?

如今她是子玉,並沒有帶回玉瓷的記憶,他總要多點耐心,不該逼她太緊。

好在她身上的毒一直他以藥力被壓制,只要每日按時吃藥暫時應無大礙。

便讓這丫頭獨處幾天,好好理清頭緒吧。

五日後,皇宮霖颯殿內。

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