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此刻二人竟似有十足的默契般,一個將人兒抵靠在胸前,以手抵住她背心,將真氣緩緩送入,另一個二指挾針,手腕翻飛,瞬間便用掉了三十六根銀針,盡數沒入周身大穴。

毋須一句言語,心意卻是相通:縱然閻王親至,也休想從他們手中將人帶走!

36根銀針入穴,裴湛藍開啟紫檀木盒中的一處暗格,從中取出一根七寸來長、通體碧色的針。

將針頭在燭火上捻熱,他手腕一翻,利落地將針插入了她胸口的膻中穴。

眼前的人兒儘管在昏迷中,似乎仍感受到了痛楚,身子不自禁地一縮,卻被身後的燕銘九牢牢箍住。

裴湛藍輕捻著碧針,專注地盯著針頭深入。片刻後,一股黑色的黏稠液體從針露在體外的另一頭緩緩滲出。

他用棉團接了,扔在床側的銀盆裡,黏液仍在不斷流著,彷彿一併帶走了她的生息。絕境的背後,可會有一絲生的契機?

每一分鐘,都如一世般漫長。絕望和期翼相互叫囂著,撕鬥著,將空氣攪得一團渾沌,沉穩如他二人,也有汗自額角滲下。

………

我竭盡全力地奔跑,卻仍然無法脫離。

黑暗似無邊的網,寸步不離地追逐著我,勢必要將它的獵物收穫囊中。

生和死,去和留,這樣一場博弈,輸掉了,便是永遠。

精疲力竭中,淚水早已流乾。若不是再見他一面的信念支撐,我早已屈服。

倘若知道結局如此,我一定不會懦弱,不會逃避,不會自卑地只懂得縮在自己的殼裡,徒留下這千般的不甘。

倘若時光能重回,我只想問他一句:“如若當初的玉瓷再也回不來了,你可會。。。愛上如今的子玉?”

………

一直渡送真氣的燕銘九忽然一凜,左手疾探抓住懷中人的手腕,搭在脈上。

屋裡死一般靜謐,針頭的黏液仍在緩緩流著。片刻,燕銘九抬起頭,看向對面的裴湛藍,兩人竟不約而同地從對方的眼中讀出了恐懼。

“脈。。。摸不到了。”他嘶啞、艱難地說出來。

裴湛藍持針的手無法抑制地微微顫抖,伸指撫上眼前人蒼白而沒有生息的面容。她再一次,要拋下他了嗎?

下一瞬,他驀地從檀木匣裡抽了一根針,在自己左腕上猛力一紮,又一挑,鮮紅的液體汩汩湧出。他將手腕湊到她唇邊,另一隻手捏住她頰上穴位,迫她張口,將尚帶他體溫的液體喂入她口中。

身為醫者,他很清楚這並不是任何一本醫書上記載有效的術法。只是在絕望的邊緣,又有誰還是清醒的?只要還有一線希望,無論何法,他都願不惜代價一試。

片刻後,鮮血凝著,流淌變緩,他抽針待要再扎,卻被另一隻手擋住。

燕銘九抽出他手中的針,沉聲道:“你的手還要留著給她施針。”說罷揚手將針刺向自己的手腕。。。。。。

黃鶯嬌啼,垂柳輕舞,一隻通體雪白的小狗在百花叢中追逐著遊戲的蝴蝶。蝶兒們受了驚嚇高高飛起,片刻後卻又悄然而返,留戀不捨地徘徊在似錦的繁花叢中。

年輕的小丫鬟卻沒有時間看著蝶戀花的美景,端著托盤從花叢邊的長廊裡匆匆走過,步履雖快手上卻是穩穩當當,盤中的瓷碗絲毫不見晃動。

穿長廊轉假山,一處幽靜的院落內,一個穿黃衣的丫鬟早已在等候,見她到了,趕忙從她手中接過托盤,轉身前不忘叮問:“熬夠火候了嗎?”

“夠了,李大夫親自盯著熬的。”

黃衣丫鬟無暇多言,端著盤子轉身邁進了屋裡。

屋內薰香嫋嫋,驅散了藥的苦腥味。坐在床邊的一個年輕男子起身接過藥碗,一起一立間只見得身姿欣長挺拔,俊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