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感覺。

走了約半個時辰,便見到遠處一座小樓,斜斜的露出一個角來,幾株杏花點綴於樓前,為這煙雨之色,增添了幾分春色的韻致。她忽地想起小時候曾經和父親學過的詩句來,“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

她順著那條巷子轉過去,一座三層的小樓便立在前頭。樓前立著一張半殘不破的招牌,寫著“煙雨”二字,守門人也懶洋洋的,只有眼眸偶一抬起時,露出的那一線精光,才讓人知道這是一個修士。

顧顏在來時之前,倒是聽沈夢離說了,這座煙雨樓,是城內的幾個散修,聯手所建。每一天都會有不同的人來值守,也會換不同的人講道,在一層之中,所坐的人最多,都是煉氣、築基的修士,他們或席地而坐,或三三兩兩的圍坐,臉上神色肅穆,一聲不發,凝神靜聽,似乎樓上所傳下的是仙樂綸音一般。

顧顏一笑,在樓梯拐角處有一塊牌子,寫著“築基而此止步”。她抬級而上,在第二層的空間便小了些,都是一張張的長條几案,只有十幾個人坐在其後,他們的形態便要放浪形骸的多,有的在飲酒,有的在大快朵頤,但也都聽著樓上的聲音。

二樓與三樓之間,居然並沒有梯子相連,三樓就如同是一個大籃子被懸掛起來一般,有一個伏在桌案之上,端著酒杯的,見顧顏來了。便向她一舉杯,向上遙指,顧顏足下微微一用力,身體便向上升去。

一股巨大的壓力瞬間向她漫來。她身上積蓄已久的火靈氣,如電閃一般而出,無數個細小的火團飛出她的身體,似乎馬上就要產生驚天動地的爆炸一般,卻又生生被她控制在極小的範圍之內炸響,其聲音微不可聞。

但周圍的靈氣卻被她這一炸而開。顧顏對火靈氣的控制之妙,讓上面那個無形的靈氣罩。只破開了一個縫隙,她飛快的沒入進去,隨後便又無聲的閉合起來。

她一踏上三樓的地面,就覺得此處飄渺凌雲,像是絕立於天地之間一般。周圍霧氣潮潮,果然不負“煙雨”之名。

而在三層上所坐的,不過寥寥三四人而已。有一個袒胸露懷的大漢,坐在長几之後。他見顧顏上來,便問道:“客自何處來?”

顧顏看著腳下的雲氣,若有所悟的答道:“自雲中來。”

他又問:“去向何處?”

顧顏道:“自水窮處而止。”

他便哈哈大笑起來:“請酒!”一抬手中的酒樽。一道水箭直射而出。

辛辣之氣頓時傳來,顧顏端起身邊的酒樽接了,便一飲而盡。那人又大笑起來:“能飲我這千載妙苓的,南塘中不得幾人而已。你在姑蘇城中,已可以橫著走了。”

那道酒水落到顧顏的腹中,她只覺得全身的經脈“嗡”的一聲響,似乎全身浮起了一絲熱意,體內的紫羅天火連轉了數轉,才將其無聲的化去。隨後便覺得有一股酣暢淋漓之意自心頭而起,不禁說了一聲。“果然痛快!”

她舉起酒樽,遙遙一立,便坐下來,聽著坐在中間的一位老者講道。

那位老者看上去年紀極大,兩道白眉長長的垂下來,幾乎將臉頰都遮住了。他微閉雙目,說話的語速也極慢,只是半天才吐出幾語,但所說之話,卻都是修行之中的大難。

在最底下所坐的那些築基修士們,都茫然不知所以,有些人抓耳撓腮,偶爾悟出一鱗半爪,便喜不自勝。而中層的結丹修士們,卻如聞綸音一般,大笑拍手,皆稱妙處。

顧顏坐在那裡,靜靜聆聽,與自己心中所學相印,只覺得大道殊途,但最終同歸,所差之處,似不遠矣。

如此三個時辰轉瞬即過,她恍然醒覺,才發現天色漸沉,日已西垂,周圍的人,似乎早已走得精光,包括開始敬酒的那個大漢在內。

而那老者這時也退口,正微笑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