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兒呢?死哪兒去了?還不讓她過來見我?”

左右大氣都不敢出,趕忙出去提人,安兒當時摔下馬車,傷的並不輕,那麼高速奔跑中的馬車,落在地上還得傷筋動骨,安兒運氣更差,摔下時還撞到了頭,現在後腦勺還好大一個包,整個人昏昏沉沉的,還噁心想吐。

可便是再不舒服,被人強制弄醒,知道王熙鳳可能會落下殘疾後,她就再也顧不上這些傷了,連大夫給她開的藥都沒敢喝,一直跪在了外面院子裡,直到現在。

去叫人的王子騰夫人身邊的柳翠跟安兒是熟識,看見院子裡搖搖晃晃跪著,嘴唇都乾裂的安兒,眼眶瞬間紅了,捂著嘴道:“怎麼就能發生這樣的事,太太生了好大氣……安兒,你可怎麼好?”

安兒苦笑一聲,眼底最後一絲的希望都破滅了,全身無力的慢慢直起身來,因為跪的太久身上還有傷,站起一半的時候差點又栽倒了去,柳翠趕忙攙住她,這一扶才發現,安兒一身衣服都還站著灰,臉色青灰青灰的,比起躺在床上的王熙鳳,更加叫人觸目驚心,不由驚聲道:“你怎麼了?是哪裡受傷了?”

安兒對著她緩緩搖頭:“便是我這會兒半死了又能怎樣?姑娘她現在這樣……我倒情願我當時就死了,還省得連累了我家裡父母兄長。”低垂著腦袋,目光都有些渙散了。安兒是家生子,一家都是王家的下人,在王府裡也算有些體面,誰知道竟會發生這樣的事,為著王熙鳳,王子騰夫人絕對不會放過她的家人的。安兒想起大夫剛才說,她是一根肋骨斷了,腰骨也傷到了,若是不好好養著,只怕日後坐下病來,一輩子受苦。可她一個人受苦算什麼?帶累了全家人,她只恨自己為什麼前頭怎麼不乾脆死了算了?若當時她再勇敢一點,哪怕是豁出命去救下王熙鳳,這會兒最少家裡人還能得點賞賜,在府裡更有體面……

柳翠扶著她,想哭又不敢,怕露出形跡來,到得裡面被王子騰夫人發現,自己都得吃掛落。可大家自幼相熟,這麼多年的姐妹,如今安兒眼看是逃不開責罰了,她心裡,如何能好受?

到得門口,安兒不敢再叫柳翠扶,長吸口氣,忍住了恨不能立時倒在地上的疼痛,強撐著要往裡走。可她身上的傷本來就重,還跪了那麼久,才幾步路,就又要栽倒在地上,柳翠乾脆和另一個丫頭一塊兒過來架著她,把人往裡面拖。不定看安兒這模樣,太太還能網開一面呢。

可王子騰夫人這會兒為著王熙鳳都快著急冒煙了,哪還顧得了一個下人好不好?冷眼瞧著安兒,也不說別的,只問她:“當時驚馬時什麼情況?馬怎麼驚的?你怎麼會先摔下去?姑娘當時是個什麼情況?”

安兒扣頭說道:“驚馬的時候小的正和姑娘一塊兒在車廂裡坐著,是外頭車伕驚呼一聲後馬車就受驚了狂奔起來,我和姑娘發現後出來,馬已然在狂奔,車伕極力穩定受驚的馬,可一點效果都沒有。後來馬車撞到了路邊,小的就被摔了下來昏了過去……小的摔下來時姑娘還是好的,再到後面,小的就不知道了……”

說了等於沒說!什麼有用的訊息都沒問出來,王子騰夫人心中的失望可想而知,對著安兒冷哼道:“我把好好的姑娘交給你們,你們就是這麼伺候的?”

安兒五體投地趴在地上磕著頭,哭道:“小的不敢辯解,沒照顧好姑娘,是小的錯,請太太責罰,小的不敢有半句怨言。”

王子騰夫人心頭煩躁,見著她這樣,越發來氣,叫了左右趕緊把她拖出去:“先拉回府裡去,我回頭再處置。”等人把安兒拖走了,又問起那車伕:“那人現在在哪兒,受傷了?”

丫頭回答說還被關著呢,好像受傷不輕,王子騰夫人本就要把人提上來質詢,誰知柳翠急忙進來,說道:“太太,姑太太那邊來了人,說是姑太太難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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