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還敢不敢亂跑了?”他在她耳邊輕聲問道,不似責怪,反倒很心疼。“不敢了。”今天這一出已然將她的小心臟嚇得不輕,她哪裡還敢在這個時候頂嘴。

兩個人就這樣抱了片刻,田絲葵終於平靜下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她的眼眶還是緋紅的,加上亮晶晶的淚眼,看著就是可憐兮兮的模樣。

方閱執掏出手機,調出一個黑色的介面,赫然就是上次拿來嚇唬田絲葵的那一個。“我真的在你身上裝了定位器。”他坦白,田絲葵下意識地去鬧手臂,上次那個小紅點早就不見了。

“不是裝在你身上的。”方閱執笑起來,“在這兒。”舉起她的手機。田絲葵恍然,難怪她先前關了機方閱執便找不到她,她一開機,他自動就能知道她在哪兒。

“不行,我得再給你裝一個關機可用的版本。”他皺了皺眉頭,翻著田絲葵的手機。田絲葵沉默,她這種人的確是需要在身上裝一個才安全。

方閱執牽著田絲葵,一直從火車站到機場,手也沒有鬆開過。K市是個旅遊城市,計程車司機格外能侃,看兩人焦不離孟的黏糊勁,調侃:“兩位是來我們這兒旅遊的?蜜月?”

田絲葵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倒是方閱執溫和地笑了笑:“可以考慮。”說著看了看田絲葵,她竟然也無意識地抬頭,對上了他。

田絲葵是餓極了,放棄一片森林,竟然要了一碗泡麵,狼吞虎嚥地吃著,方閱執坐在一邊,看著她的模樣,只是莞爾。

“椒椒,你是不是不想嫁給我?”方閱執忽然開口,田絲葵正在喝湯,被嗆得猛咳嗽,大掌輕撫著她的背脊,才讓她平靜下來。

她盯著圓圓的碗口,不知道在想什麼。“如果你真的為難,我們可以推遲婚期,到你願意為止。”他的話語平和,卻有幾分失落和遺憾。

“會不會很麻煩?”她小心翼翼地問,方閱執只停頓了片刻便搖頭:“不麻煩,喜帖可以再寫,酒席可以再定,蜜月可以再選。”

通情達理地叫田絲葵都不好意思了。他頓了頓:“只是我媽最近不太舒服,我怕對她說,她會受不了。”他眉頭一擰,心事重重的模樣。

田絲葵錯愕,連忙擺手:“我就隨口問問,都訂好的日子,就不要隨便改了。”咬著嘴唇,其實她也只是矯情一問。方閱執點頭,抬手揉了揉田絲葵的發心:“椒椒,你真懂事。”眼底一片笑意,這個小傻瓜。

兩人下飛機的時候,在機場大廳正面遇到了要離開飛往歐洲的謝長斐一家。幾個人面對面,只有謝長斐的表情變化最大。

“椒椒!”他幾乎是跑著過來,方閱執不快,想著如何阻止他,田絲葵已經自覺地縮到了他的身後,那種疏離感讓謝長斐停下了腳步,有些不敢相信。

“我…要走了。”他垂頭,像是笑,又很委屈。“一路順風。”田絲葵掙扎了一會兒,抿著唇只吐出這四個字。她沒有說再見,因為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願意再見到他。

謝女士推了謝長斐一把,厭惡地斜睨了田絲葵一眼,姿態傲慢得要命。“謝阿姨,你不謝謝我嗎?”田絲葵第一次用不怎麼卑微的口氣和謝女士說話,叫她連腳步都停下了。

她回頭,不耐地看著田絲葵:“我為什麼要謝你?阿斐有今天都是你害的。”“可謝長斐能活到今天也都是方閱執的功勞,作為方太太,聽你一句感謝不過分吧?”她揚起下巴,覺得這樣平視的交談可真舒服。

謝女士瞪大了眼睛,田絲葵面對她的時候從來是低人一等的,可今天竟然這樣理直氣壯。“如果沒有田絲葵,我想我一定不會救謝長斐,所以,你的確該感謝她。”方閱執補刀。

“謝謝你。”謝女士極為不甘不願地開口,還冷硬地補充了一句,“但是我希望以後不用再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