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衫人冷冷道:“你又是什麼人?”目光一垂,瞥見她懷中之人,面上突然變色,失聲道:“展夢白!”

蕭飛雨不覺吃驚,道:“你認得他?”

長衫人也不答話,神色卻甚是驚惶,左右四顧一眼,沉聲道:“姑娘請快快將展兄抱進來!”

蕭飛雨遲疑道:“但……”

長衫人著急道:“在下與展兄乃多年舊友,絕無惡意,姑娘但請放心進來,快!快!

再遲便來不及了。”

蕭飛雨瞧他神色並無惡意,縱身一躍而入,那知這長衫人竟一把握住她臂膀,蕭飛雨大怒道:“你要作甚?”

長衫人道:“請姑娘……”

三個字方自出口,桐堂外已有一陣笑聲傳來,這笑聲也說不出是嬌媚還是陰冷,正是那‘人妖’柳淡煙發出來的。

長衫人又自孌色,道:“快隨我來躲一躲。”

蕭飛雨自也一驚,就在這一句話功夫,心頭閃電般忖道:“此人究竟是誰?是敵是友?他若是柳淡煙同路之人,為何如此擔驚,又為何要出手相助於我,他若非柳淡煙同路之人,又怎會知道他要前來?”

但此刻情況已容不得她多加思索,更令她別無選擇,只有任憑那長衫人拉著臂膀,直奔而入。

長衫人聲奔至神案,掀起垂起長幔,惶聲道:“姑娘快進去,在下坐在這桌子上掩護。”

蕭飛雨咬一咬牙,伏身而入,只覺掌心被塞入一物,長衫人道:“這是救傷靈藥……

”案幔隨即落下。

她眼前頓時一片漆黑,祠堂前已有腳步之聲走入。

柳淡煙仍是雲鬢高挽,長裙曳地,走起路來,腰肢婀娜,面上仍然帶著那嬌媚的笑容,誰也瞧不出他會是個男人!

他身側一人,長衫飄飄,面自無須,身上揹著個看來十分沉重的大包袱,面上也帶著笑容,赫然正是孫玉佛。

那長衫入木然坐在神案前,手裡捧著酒葫蘆,見到這兩個人,宛如未見一般,只是不住飲酒。

柳淡煙滿面嬌笑,走到他面前,笑道:“林兄好悠閒,舉杯對霧,安坐飲酒,當真雅的很……雅的很……”

突然一把搶過了他的酒葫蘆,面色也立刻變的如籠寒霜,厲聲道:“但我要你到這裡來,只是為了請你喝酒的麼?”

長衫人茫然一笑,也不答話。

柳淡煙道:“別的不說,石階上那兩具屍身,我再三囑咐你,你為何不去埋了,姓唐的人家這兩天雖因在辦喜事,照顧不到這冷地方,但你將偌大兩具屍體涼在門口,莫非將別人都當作瞎子不成?林軟紅呀林軟紅,你眼裡也太瞧不起我了!”長衫人竟是‘九連環’林軟紅,但這江南名俠此刻被人這般輕侮,竟何不言不動,彷佛呆子一般。

孫玉佛緩緩道:“林兄這幾日為了秦姑娘的婚事,正已茶不思,飯不想,柳兄何必怪他。”

柳淡煙目光一轉,格格笑道:“誰怪他了,我這不過是見他鬧著玩的,想那秦瘦翁當真是個老糊塗,不要林兄這樣的女婿,卻偏偏要將女兒往別處送,林兄,你說是麼?”

林軟紅面色微微孌了一變,但仍然忍住,他對秦琪實是一往情深,是以才會拋下一切,為那秦瘦翁奔波受苦?

孫玉佛早已將那包袱輕輕放了下來,柳淡煙向他悄悄打了個眼色,孫玉佛突然笑道:

“但林兄也莫傷心,旦瞧瞧這是什麼?”緩緩解開了那包袱,林軟紅忍不住轉眼瞧去,只見包袱裡竟是個滿身吉服,鳳冠霞披的新娘子,雙目緊閉,面頰嫣紅,似仍暈迷見醒,卻不是棄琪是誰?

剎那間他只覺心絃一震,再也忍不住驚呼著長身而起,柳淡煙與孫玉佛卻已一齊放聲大笑起來。

孫玉佛笑道:“林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