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

夜天凌轉身看著這些跟隨他南征北戰的玄甲戰士,徐徐說道:“聖武十四年,本王自軍中挑選將士組建玄甲軍,次年玄甲軍精兵一萬大敗西突厥,一戰成名,迄今已整整十三年。這十三年裡,平南疆,定西陲,戰漠北,玄甲軍生死勝敗,皆是一萬兄弟,萬人一心。”他頓了頓,深夜般的眸子緩緩掃視,雖隔著不近的距離,眾人卻不約而同感覺似被他有若實質的目光洞穿心腑,那幽邃精光,如冷雪,似寒星,透過漠原蒼茫,直逼眼前。

只聽夜天凌繼續說道:“一戰功成萬骨枯,男兒從軍,人人都是刀劍浴血,九死一生。我玄甲軍戰死沙場的兒郎無數,為國捐軀,死得其所,但是,卻絕容不得有冤死的將士,更容不得有出賣兄弟的人。可是眼前,卻有人偏偏要犯這個大忌。”

此話一出,如重石落湖,激起巨浪,眼前譁然一片驚詫,然礙於軍紀約束,片刻又恢復絕對的安靜。

夜天凌深眸一抬,落至幾員大將身前。隨著他的視線,數千人目光皆聚在南宮競等人身上。

死域般的靜,山嶺間只聞獵獵風聲。夜天凌負手身後,天邊落日殘血遍塗蒼穹,他的聲音似隨這斜陽千里,遙遙沉入西山,然而卻清晰的傳遍場中:“是誰,本王給你一個機會自行認罪,如若不然,便莫怪本王不念舊情。”

長風掀起玄氅翻飛,他周身似散發出迫人的威嚴,場中靜可聞針,人人都在這氣勢下屏聲靜氣,暗中猜度。

諸將中似乎掠過極輕的一絲波動,但人人目視前方,無人作聲。

稍後,夜天凌冷聲道:“好,你既不肯承認,本王便請人幫你說。万俟朔風,當日在百丈原,突厥是如何得知玄甲軍行蹤的?”

万俟朔風便在近旁,見他問來,拱手道:“當日突厥得以準確截擊玄甲軍,是因有人透露了玄甲軍行軍路線,此人與突厥聯絡,用的是飛鴿傳書。”

夜天凌微微點頭,再叫一人,那人是冥衣樓現在玄甲軍神機營的屬下,捧上一個籠子,掀開黑布,裡面是兩隻體形小巧的信鴿。

夜天凌道:“告訴大家,這鴿子來自何處?”

那人躬身答道:“屬下奉命暗中搜查,在史將軍住處發現了這兩隻鴿子。”

四周空氣闔然一滯,緊接著夏步鋒猛揪住史仲侯大聲吼道:“史仲侯!你竟然出賣兄弟!”

夏步鋒本來就嗓門大,這一吼當真震耳欲聾,眼前山風似都被激盪,亂起旋風。

事關重大,身後士卒陣列肅立,反而無一人亂聲喧譁。夏步鋒一聲大吼之後,場面竟安靜的近乎詭異,一種悲憤的情緒卻不能壓抑的漫布全場。

南宮競將夏步鋒攔住:“殿下面前,莫要胡來!”

史仲侯抬手一讓,避開了夏步鋒的喝問,他深思般的看向万俟朔風,上前對夜天凌躬身:“末將追隨殿下征戰多年,從來忠心耿耿,亦與眾兄弟情同手足。單憑此人數句言語,兩隻鴿子,豈能說末將出賣玄甲軍?何況此人原本效命突厥,百丈原上便是他親自率突厥軍隊劫持王妃,現在莫名其妙投靠我軍,其身份極為可疑,他的話是否可信,望殿下明查!”

他一番言語並非沒有道理,南宮競與唐初不像夏步鋒那般魯莽,說道:“殿下,玄甲軍自建軍始從未出過背叛之事,唯有遲戍也是遭人陷害,此事還請殿下慎重!”

万俟朔風將他們的話聽在耳中,並無爭辯的意思,只在旁冷笑看著,眼底深處隱隱泛起一絲不耐與兇狠。

夜天凌沒有立刻說話,薄暮下眾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唯見他唇角輕輕下彎,形成一個峻冷的弧度。他似是在考慮史仲侯的話,稍後只聽他緩緩說道:“聖武十七年,西域諸國以琉勒為首不服我天朝統治,意欲自立,本王率軍平亂,那時候你是鎮守西寧的統護偏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