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鞋的劉瑞插了一嘴。

那幾個漢子對視一眼,其中一個斜眼漢子上前搭話。

“你可知他們在哪?”

劉瑞搖頭:“很少在莊子裡,據說都在忙什麼生意。”

斜眼漢子又問:“這莊子裡還有誰說得上話?”

劉瑞笑了:“誰?當然是第一把交椅的李肆,四哥兒了,只是人家是神仙,輕易不露面。”

斜眼漢子施了個眼色,那幾人湊了過來,隱隱將劉瑞圍住,接著斜眼漢子就攤開手掌,烈日下,銀子的光亮投在劉瑞眼裡,閃得他心中一跳,這坨碎銀足有三四錢之多。

“你跟我說說,鳳田村原本的礦場封了,現在又在哪裡開礦?”

這話出口,再加上來人帶著官腔的外地口音,劉瑞的心臟跳得更高。

“我……我不清楚,我不是這的人。”

雖然銀子燙眼,劉瑞恨不得一手抓過,可他下意識地就感覺到危險,結結巴巴地敷衍著。

那斜眼漢子皺眉,手掌握了起來,劉瑞又急了,轉頭四顧,卻從人縫裡看到了兩個人。像是找到了另有價值的東西,他指過去急聲道:“那個小子叫田青,是田大由的兒子,那姑娘叫關雲娘,是關鳳生的女兒,找他們問問應該清楚。”

斜眼漢子看過去,正見到那秀麗少女跟一個婦人在前面走著,不遠的地方,畏畏縮縮跟了個少年。這漢子兩眼一亮,轉身帶著其他人就走,劉瑞點頭哈腰地跟了一步,臉爛笑著攤手,示意那坨碎銀的去處,斜眼漢子聳動喉結,呸地一聲,將一口濃痰吐在劉瑞手裡。

“入孃的廣州人”

劉瑞臭著臉,一邊在地上抹手一邊對著那幾個漢子的背影罵著,他聽出了這幫人的口音。

好歹抹淨了手,剛剛直腰,就聽到後面響起一陣抽氣聲,像是見著了神仙一般。劉瑞轉身,眼睛頓時也被閃花了,就見關雲娘立在針線鋪子上挑著絲線,一串晶瑩剔透的鏈子,正在手腕上熠熠生輝。午時陽光灑下,被這鏈子閃射四處,隱隱透著彩光。

不僅是劉瑞呆住,附近數十人都成了木雕,好一陣子,劉瑞附近有人清醒過來,夢囈般地呢喃道:“那是水晶琉璃還是龍淚珠這……這怎麼可能?”

另一人該是鳳田村人,呵呵笑道:“有什麼不可能,四哥兒的寶物唄。之前四哥兒和關家的指親……現在看,四哥兒是打算把雲娘也接進門了。”

其他人也都回過神來,嗡嗡低語裡,都夾著“李肆”這名字,更有人要扇自己巴掌:“早就說嘛,四哥兒怎會舍了關家大姐呢我之前怎麼就那麼嘴賤,還說著北面那何布商……”

關雲娘旁邊還是王寡婦,這會也是掩嘴低呼,好半天才低聲問道:“四哥兒真是要迎你進門?”

少女此時沒帶面紗,正被周圍的人聲燒得臉紅,但她卻強自挺胸抬頭,絲毫不避眾人的目光,手腕更是刻意擺在外面,讓那水晶琉璃珠能顯得完全。聽到王寡婦問話,她矜持地一笑,話語頗為虛飾:“嬸子不要亂說,他可沒開口。”

“這東西都給了,還不算開口?”

王寡婦瞪圓了眼睛,根本不信她這話。

關雲娘浸在這道道目光和句句低語裡,像是多日的委屈一洗而空,頭也抬得更高了。

就在熱鬧之中,一旁的田青卻縮在另一個鋪子旁,臉上已然青白。渙散的眼神裡,那串透明閃爍的鏈子就像是鐵索,穿透了眼睛,在來回磨礪著他的心臟。

這水晶琉璃珠的震懾散至整個墟市,牽住了所有人的心神,又幾人衝進墟市時,幾乎無人注意。

“入孃的水晶琉璃珠”

一聲口音怪異的粗嚎把眾人的神智從那珠子上牽走,眾人看去,頓時臉色大變,幾個頭戴紅纓涼帽,身穿號衣,挎著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