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則在隊伍兩邊護衛,不時警惕地向東邊的戈壁灘望去。

平民們以宗族為紐帶結伴而行,大族百餘戶,小族四五戶,幾乎每家都有畜力,牛車、馬車、驢車,男主人趕著大車,簡陋的平板大車上滿載著他們的財物,被子、箱子、糧食、家禽、小羊以及各種陶罐。

在各種物品中坐著年邁的老人和幼小孩子,老人則小心地看護著車上的財物,用蒼老而長滿了皺紋的手護著幾隻陶罐,生怕顛簸的路面震碎了它們,幼小的孩子們則興奮異常,這種大規模的搬家對他們來說,充滿了新奇和樂趣。

家中主婦則騎馬跟在丈夫旁邊,不時回頭看一眼大車內的情況,低聲提醒趕車的丈夫,很多十幾歲的少年也騎馬跟在車旁,少年們的眼中充滿了堅毅和對未來的希望,但也有少年眼中卻是擔憂。

“爹爹,你說突厥人會不會殺到靈武郡去?”一名騎在毛驢上,身子略顯單薄的十二三歲少年有些擔憂地問趕車的父親。

這是一戶在豐州很平常的家庭,有兩頭牛、一匹馬和一頭驢子,妻子抱著小兒子騎馬而行,問話的是長子,騎驢跟在另一邊,年邁的老母親則抱著小女兒坐在牛車上,小女兒的懷中卻抱著一隻小羊羔,兩邊堆滿了各種物品,還有幾隻綁著腿的雞鴨,三隻羊擠在大車角落裡。

大車滿載著各位傢什,用兩頭牛來拉拽,趕車的父親約三十餘歲,長得憨厚而健壯,他笑著對兒子道:“不用擔心,官府既然叫咱們撤往靈武郡,這就說明靈武郡比五原郡安全,我還聽說靈武郡一年能兩熟,和咱們隴右老家一樣,這樣趕得及的話,爹爹還可以先種一季粟,等五月時再種水稻,咱們家肯定不會捱餓。”

父親的話雖然解決了糧食問題,但關於他們的生命安全還是沒有能說服已經能獨立思考的兒子,少年眉頭一皺道:“可是,學堂裡的先生說,突厥騎兵可以在馬上睡覺,一天一夜可奔出三百里,五原郡到靈武郡也就千餘里,突厥騎兵三天就可以殺到了,我也覺得也不安全。”

兒子已經上了幾年學堂,而父親卻大字不識一籮,關於這個深奧的問題,父親憨厚地嘿嘿直笑,卻無法回答。

這時,旁邊的一名年輕校尉聽到了他們父子間的談話,他插口笑道:“突厥騎兵一般不會進攻靈武郡,除非是五原郡淪陷,否則後勤補給就會成問題,靈武郡那邊,他們撈不到一粒糧食。”

“可以他們如果是分兵來攻打呢?”

少年雖然很擔憂,可他卻問到了點子上,使年輕的校尉不得不思索一下,才回答他的問題。

“靈武郡我們也有守軍,可以防禦,而且我們在五原郡的兵力也不少,如果突厥人分兵來攻,少了不起作用,可如果分兵多了,五原郡他們就不一定打得過我們,他們突厥人不傻,這個問題應該考慮到。”

少年還想再問,他的父親卻伸手在他頭髮上揉搓一下,他雖然不懂部兵打仗,但懂人情世故,這名軍官明顯是急著要走了,便對兒子笑道:“這位將軍是在執行公務,你就不要打擾人家了。”

少年不好再問,年輕校尉向他們父子二人笑了笑,催馬向前方疾駛而去,少年望著他的背影走遠,他眼中擔憂消失,漸漸變得堅毅起來,向父親請求道:“爹爹,明年我想再讀郡學!”

他母親在一旁笑道:“別說傻話了,家裡就只有你爹爹一人幹活,就指望你明年開始幫忙呢!”

父親沉思良久,他毅然點了點頭,“你既然想繼續讀書,爹爹支援你,家裡的事情爹爹一個人撐得起來。”

“大郎!”

母親有些埋怨孩子父親,“你別這樣寵著他,家裡需要人手你不是不知道,而且二郎從軍,你還要幫他們家裡耕地,你一個人哪裡忙得過來?”

父親慈愛地在兒子頭上又摸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