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佩闔了下眸子,生生壓下了即將奪眶而出的溼意,“她應該……聽不見你說話。”

米藍也像聽不見他說話似的,不停地在段子矜耳邊斷斷續續地說著什麼。

最後,她轉過頭來,眸間冷意迸射,“是誰把她害成這樣的?為什麼會突然早產?”

段子佩額間青筋一跳,咬牙道:“這件事以後再說,這筆賬我遲早會找他們算,但是在此之前,我必須要想辦法帶她離開這裡。這裡太危險了,這兩天來,除了江臨,監獄那邊也來過不少人確定她身亡的事情,她不能繼續留在國內了,我要帶她回美國。”

米藍抹了下眼淚,站起身來,“你叫我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是,我需要你幫忙。”

“你說。”

“我們公司在中國發展得很順利,如果這時候我突然回美國,容易讓人起疑。你找些同行假意攻擊總部,在美國鬧些事端,然後以董事長的名義調我回去主持大局。”

米藍在心裡盤算了一下整件事情該如何進行,“好,給我三天時間。”

“還有,我現在被江臨看得死,沒辦法出去,你下次來的時候……帶些奶粉過來。”

“奶粉?”米藍又是一驚,很快的,眼裡蒙上水霧,不可思議地望著床上早已失去全部知覺的女人,“是她的……”

段子佩總算露出了點欣慰的神色,“是。”

“好,好……好!”她激動得有些慌張,一下子不知道手腳該往哪裡放,“奶粉,紙尿褲,還有,還有什麼,衣服?褲子?嬰兒床?玩具要不要?”

段子佩望著她,表情似是無奈,“你帶這麼多東西進來,是生怕別人不知道這裡藏了個孩子嗎?”

米藍撫摸著自己的胸口,喘著氣道:“不,不是……我有點……”

太高興了。

“我在這裡留不了幾天,也用不了什麼,我走了以後,這屋裡的東西就交給你善後了。”

“沒問題。”米藍道,“這兩天我先安排人把美國那邊的醫療裝置準備好。”

段子佩對她的行動力很是放心,畢竟她和他是生意上的合作者。

一開始他也不相信這個看上去溫涼無害又優柔寡斷的女人能做出什麼大事,但事實上,她的學習能力簡直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只要有人稍微點撥她一下,她就能帶來非常超出人預期的優秀結果。

“我先回去了。”米藍道,“明天我就把東西送過來。”

“好,你自己小心,傅言在你身邊應該留了不少人。”

“我有分寸。”

*

米藍把段子佩所需要的東西全部送到的第二天,江臨本人親自出現在了段家老宅門前。

段子佩早料到他會再來,卻沒想到中間隔了這麼些日子。

段子佩一步步走下樓梯,開啟別墅的大門,冷眼望著對面同樣面無表情的男人,“你又來這裡做什麼?”

“把她的身體交給我。”

“給你?”段子佩冷笑,“你當我是瘋了嗎?”

幾天前還只是要見她一面,如今,這是直接要從他手裡奪人了?

他打量著不遠處的男人,西裝裹身,襯衫的顏色也同樣深暗,襯得男人那張俊臉更加的冷漠無情,眼角眉梢淡淡的、鋒銳的弧度,無形間彰顯出一股透出藐視一切又不容違逆的狠戾與霸道,周圍的空氣都隨著他寒氣四溢的眉眼而凍結。

也許段子佩的錯覺,他竟覺得這個男人,好像在某些抓不住痕跡的地方,變得有些陌生了。

還是曾經那張英俊如玉的臉,氣質卻完全被顛覆,曾經的虛懷若谷、溫文爾雅彷彿被一刀一刀剜去血肉,削出尖銳鋒利的弧度,生生塑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