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紫紫,嘩啦啦地一堆。紅漆圓門上,貼著纖細精美的紙花,在這一堆嫣紅紫綠當中,勉強能看見門邊上掛著的小牌子,上面寫了一個字——

【凌】

當袁飛飛第一次知道門口這些彩絹有什麼含義的時候,著實是感概萬千。

她問凌花:“一人一條?”

凌花緊著往臉上撲胭脂,“啊。”

“沒有不給你的時候?”

凌花轉過頭,叉著一雙白腿,眯眼道:“憑什麼不給?”

袁飛飛會意地點了點頭。

此時,袁飛飛又站在門口發呆,剛入神的時候,門刷一下被開啟了。因為動作太快,門上的彩絹險些掉下幾條來。

“看什麼看,再看拿錢來!”

袁飛飛瞄著面前人,“唷,想要我的錢,你不怕燙手。”

凌花好似正在梳妝,頭髮都散著,身上隨便搭了件薄紗,裡外透了個乾淨。袁飛飛上下瞄了一遍,道:“你乾脆這件也別要了。”

凌花白她一眼,“你懂什麼。”說完,扭著身子進到屋裡。

袁飛飛跟著進去,把門關好。

凌花坐回桌前,接著打扮。

袁飛飛屋子中間的桌子邊一坐,扒著桌上的果子吃。

“你聽說沒。”袁飛飛咬了一口青果,隨口道。

凌花不冷不熱道:“什麼。”

袁飛飛:“再過五天,後院就換人住咯。”

凌花手上不停,“是麼。”

袁飛飛吃夠了,站起來,來到凌花身邊。她靠在凌花梳妝的桌臺旁,一臉趣味地看她把一堆東西插到頭上。

凌花比袁飛飛大兩歲,身材比袁飛飛高了一點,膚色白嫩,頭髮又黑又細,挽起來厚厚的一把。凌花的脖頸纖細柔軟,襯得頭髮的東西越發地厚重起來。

袁飛飛:“這麼多東西,沉不沉。”

凌花瞟她一眼,“不沉。”

袁飛飛:“哈,不沉給我轉個脖子看看。”

凌花不理她,轉過眼,對著銅鏡接著插。

袁飛飛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凌花邊插邊道:“你懂什麼,樓下的小娘想插都沒得插,嘁。”

袁飛飛:“是哦。”

凌花把最後一根玉簪插好,又整理了一下流蘇,這才停下手。

“飛飛,過來。”

袁飛飛一挑眉,道:“我倆離得這麼近,你還要我怎麼過去。”

凌花微微一擰頭,吊著眼梢看著袁飛飛。

“幫我畫眉嘛。”

袁飛飛努起嘴,靜靜地看著凌花。

她來金樓的次數不少,除了頂樓那個不能隨便看的花魁以外,剩下的鶯鶯燕燕也瞧的差不多了。

她覺得,凌花是不同的。

好像從一開始的時候,這個小姑娘闖到裴府大院裡吊嗓子唱淫曲的時候,她就覺得她不同了。

金樓的花娘大多自小流落風塵,身世慘的不能再慘,憂鬱愁苦,每天哭斷腸。

可凌花不是。

她是自己賣到金樓的。

按她的話說,就是給自己找個落腳的地方。

“那些梨花帶雨的我學不來。”凌花曾對她道,“你別看那些男人成天哄這個哄那個,我同你講,其實他們心裡煩得很。來這就是圖個快活,給有功夫哄你個下賤貨。”

袁飛飛咬著瓜子,道:“要有人偏好天可憐見這一口呢。”

“呸!”凌花倆手一扯,衝著袁飛飛露出自己白花花的胸口,她大笑道:“好哪口啊,好哪口啊!你去門口看看,誰的絹子最多,誰最多!哈哈哈——!”

她一笑,身上軟綿綿地抖動著,濃香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