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有時會泡一整晚,他也就在裡頭睡著。六小姐此刻突然前來,必定是有急事,不進去問清楚就要走?”

景秀頓住腳,神情微動,轉過頭看了眼曾九,便默立不動。

曾九唇角有一絲隱秘的笑容:“六小姐又不是沒進去過,裡頭有屏風阻隔,你想問什麼可直接問。”

景秀微微一笑:“我等著四爺泡完腿傷出來就好。”

曾九看她果然側立在一旁不動,想說什麼又咽回去。

卻是突然聽到門“吱呀”一聲被開啟,傅四爺只著一身月白色的家常衣袍走出來,額上細碎的髮絲溼漉漉的貼在他臉上,眼眸如涓涓清水浸溼的冰輪,清輝冷冽,當看到景秀時,眼底漸漸透出了一絲溫柔,他柔聲笑道:“去裡屋坐。”

落下這幾個字,從景秀身旁走過。

他走的極慢,景秀目光垂下,看到他的腿一走一晃,每抬起那受傷的腿,竟是十分吃力的樣子。

她回看了眼曾九,曾九面色冷凝,衝著景秀道:“去扶他。”

景秀一愣,未有猶豫,旋即跟上了傅四爺,卻只是跟在他身後走,見他走的步履艱難,她又走近幾步,兩人只隔著三步的距離,一前一後走著,萬一他堅持不住倒下了,也好幫忙。

她腦中剛閃過這個念頭,就看到面前的人忽然身子一矮,險些踉蹌倒地,她下意識的趕緊伸出手從後扶住他道:“小心。”

她剛一碰到他胳膊,卻被他輕柔推開道:“別管我。”

便強撐的站直了身子,抬起繼續往前走。

景秀怔然有驚,今日的他似乎有些不大對勁。

她站在原地遲疑良久,見他直往他的內室去,頭也不回,挺拔的背影如巍峨的山峰一樣剛毅,她慢慢跟了上去。

待傅四爺穩穩撐桌坐下後,景秀才踏進門。

見得他臉上像是有一層水霧,也不知是額上的水漬落下侵染,還是他一路走來滿面的汗液溼了俊顏,景秀分不清楚,只是從懷裡拿出那條青色繡著白玉鷓鴣的手帕,這是那日賀琦君被逼死跳水那日,他留在她這裡,一直忘記奉還給他。

傅四爺看著景秀潔白纖細的手指伸到面前,手裡正攤開那條幹淨的手帕,他定定的看著她攤開的手掌,並不接下。

景秀無奈地道:“這本是四叔之物,物歸原主。”

聽到“物歸原主”,傅四爺幽深的雙瞳裡火焰蔓延,眼神像灌了鉛水一樣隱隱有駭人的寒光泌出,“要與我生分了?”

他那愈發顯得森冷幽暗的雙目中瀰漫著一層薄薄的寒冰,沒由來的讓景秀心中一寒,她輕扯了嘴角緩緩開口道;“我與四叔本就無多大瓜葛,何來生分之說?”

“你再說一遍?”他薄冰之下的眼神隱隱有不知名的火星簇動,抬起眼目光如炬的盯著她眼睛。盯的她心口像被烈火煎熬般。

她抬起眼,緩緩吸氣道:“從始至終,四叔不過是利用我兄妹二人去對付母親,對付大姐姐,我這樣說可有錯?”

傅四爺聞言,臉色一僵,忽然有一抹刺骨的寒意從心底繚繞而起,讓他的全身隱隱發冷。

“四叔打一開始對我屢次放縱,不過就是為了算計母親和大姐姐。當我誤闖玲瓏十二館時,四叔一張口就能知道我是誰,可想四叔對府裡的情況瞭如指掌,我是何身份,我回府要做什麼,你都很是清楚。”面對他全身漫布的含霜,景秀此刻反倒冷靜,面沉如水的寧靜。

“四叔為復辟,答應母親將來成功後立大姐姐為後,這個條件或許對如今羽翼豐滿的四叔而言,太過強硬。四叔好歹曾經一朝帝王,他們如此威脅,四叔早有錢皇后,豈肯輕易答應,四叔便想讓大姐姐身敗名裂。”

她顧不得他越來越沉的臉色,又吸足一口氣道:“大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