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螢幕開始播放起來,緩慢的,冗長的一個夜晚,畫面最後定格在早上細雲看他的眼神。看到那裡時,再也移不開視線,不由自主的就摁下了暫停鍵,螢幕裡她的眼淚那麼清透,那麼重,似乎一下就落到了他的心底,滾燙的,燙得他的心有些疼,然後開始發酵,酸得他渾身都是莫名的感覺,無力得難受。又似乎是吃了不當季的水果,澀澀的,從舌尖開始,一寸一寸的澀意侵佔了他所有細胞。

整個人,便只有一種又酸又澀的感覺。

他在難受,他知道,卻只覺得更厭煩,崔細雲纏了他五年,到現在還陰魂不散。

握著酒杯的手漸緊,他垂下眸子,咬牙切齒的念著三個字:崔細雲。

從那天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細雲都沒有見過顏華陽,也沒有見過常翊東,日子似乎就這麼安靜的過下去了,細雲有時間就去史景銘那兒,給他收拾收拾屋子,整理整理資料,她的俄語有一定的基礎,有時候充當一下翻譯,史景銘正在準備職業考試,白天上班,晚上看書,沒太多的時間陪她,細雲看在眼裡,有點心疼。

現在終於確信,這種簡單而平凡的生活,真的很好,平淡,卻真實,平凡,卻溫暖,兩個人一起散步的感覺比她以前飛到國外掃貨的心情舒服多了,兩個人一起看一場電影比以前包下一個電影院還快樂。

她想,她會沿著這條路,慢慢的走到老的。

他們兩個的關係並沒有在酒店公開,史景銘一直都是低調的人,而細雲呢,也已經沒有了高調的性子,他們兩個都知道辦公室戀愛不是太好,他們工作中也儘量不談私事,下了班卻會一起去菜市場,會一起談酒店的八卦,偶而也會吵架鬧鬧小矛盾,不過,和好需要的時間不會太久,史景銘總是會緊緊握著她的手,說,細雲,我們和好吧。意見不合的時候,他會說,我們坐下來談談吧

他總是用充滿柔情的眼光看著她,讓她連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來,更何況,也無需拒絕。如果她還不答應,他就會握著她手,一遍一遍捏著,溫暖的大掌,眼眸深黑,裡面,滿滿的都是她的影子。

她就想起以前的日子,那時她和顏華陽,是不會吵架的,常常是他的一個眼神,就能讓她感到害怕,他們兩個在一起的地位是不平等的,她只是一個附屬的,沒有人權,也沒有立場抗議的情人。

還好,所有的回憶,痛苦,絕望,孤獨,讓人不開心的東西,都已經過去了。

這樣一想,越發覺得吵架,真的是一件很無聊的事。

她會勾起唇告訴他。“景銘,我們不吵了……”

決定

柯白然說她面板變好了,臉色紅潤了,聲音動聽了,一看,就是一個談戀愛的女人,細雲隨她笑去,轉眼間已經到了包房的門口。

敲了敲門,她推開,怔了一怔,裡面坐著的人是常翊東,還有一些他下屬模樣的男人,他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繃得緊緊的,似乎在生氣,眼睛像藏著一簇火苗似的,嘴角卻是掛著笑,不怎麼好意思的看著對面的人,對面是幾個外國人,都上了年紀了,臉上明顯的皺紋。

他們就這麼坐著,也沒說話,彼此似乎都覺得尷尬,便不斷的舉著酒杯喝酒。

細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沉默的做著自己的事。

“細雲……”她出去送選單的時候被常翊東叫住了。

“怎麼了。”

“沒啥……”他笑了笑。“我出來避難,就叫你一聲……”

避什麼難?細雲挑眉詢問。

“偌……”他的手戳了戳門內。“幾個俄國鬼子,只會簡單的英語,翻譯不在,就沒辦法溝通了……”

“那,你們的翻譯呢?”

“來的路上出了點車禍,在醫院躺著呢,新的翻譯人員正在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