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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個訊息來自章丘和臨濟;長白山諸賊正在圍攻章丘;而北海賊軍也已包圍了臨濟;兩座縣城岌岌可危。
帳內眾將隨著各方訊息接踵而至;爭論越來越激烈。
有人認為;齊王楊喃要來了;要與白髮賊激戰於歷城城下;歷城暫時沒有失陷之危;但主力大軍卻有了斷糧危險;所以當務之急是弄到一批糧食;為此建議殺個“回馬槍”;連夜奔襲臨濟和章丘;打齊魯反賊一個措手不及;如此既可解缺糧的燃眉之急;又可馳援兩座城池;還可剿賊立功;可謂一舉三得。
但有人認為此計不妥;主力大軍奔襲臨濟和章丘;等於置歷城安危於不顧;是本末倒置;正確的對策應該是兵分兩路;一路繼續留在鵲山戰場;給歷城以聲援;一路則連夜渡過漯水河進入著城;然後乘著河北賊大敗士氣低迷人心惶惶之際;予其以致命一擊;全殲河北賊;如此既可輕鬆建下剿賊之功;又能透過繳獲戰利品來補充己方糧食之不足。
還有人因為看不到隱藏在齊郡戰局背後的政治博弈;堅持繼續攻打鵲山;以正面進攻來牽制反賊;只待齊王楊喃兵臨歷城;與張須陀形成了夾擊之勢;則反賊必敗;如此則所有危機盡數解決。
張須陀傾耳聆聽;始終不發一言。秦瓊等諸將知道張須陀目下處境艱難;齊王楊喃也罷;水師裡的江左人也罷;都視張須陀為“魚腩”;肆意欺辱;而洞察到這一切的白髮賊更是膽大妄為;試圖渾水摸魚;乘火打劫;結果張須陀就陷進了“死局”。現在齊郡戰局就如一張魚網;而張須陀就是魚網裡的魚;任其如何掙扎都難逃覆滅之災。諸將只能各抒己見;把利害關係分析清楚;最終還得由張須陀拿主意;但張須陀似乎失去了分寸;失去了鬥志;彷徨無策;遲遲不能定奪。
張元備做為張須陀的兒子;做為這支軍隊的“少主”;關鍵時刻不得不提醒自己的父親;“事關生死存亡;該斷則斷;否則必受其亂。”
張須陀嘆了口氣;抬頭望向秦瓊;問道;“秦兵司有何打算?”
秦瓊知道張須陀的意思;也是嘆了口氣;躬身說道;“某等都是齊魯人;生在此地長在此地;最後只要能把鄉團兄弟平平安安帶回家;也算對得起父老鄉親了;至於個人榮辱實在是無足掛齒;無足輕重。”
帳內諸將面面相覷;不約而同的聽出了這句話背後的意思;不論張須陀做出何等決策;最最關鍵的是自身實力必須保全。今日齊魯局勢無論怎麼變;都難改混亂之事實;齊魯反賊不可能瞬間平定;齊王楊喃也不可能始終控制齊魯;而局勢越亂;實際上對張須陀這位地方軍政長官就越有利;因為誰也不敢接手這個爛攤子;誰也不敢淌這潭渾水;所以只要張須陀把手裡的軍隊牢牢控制住;只要擁有不俗的實力;那麼即便淪落為政治博弈中的“棋子”;也是一顆不容小覷的“棋子”;必然會被聖主、東都、齊王、水師等等各方勢力所重視;這就足夠了;就足以維持既得利益。
秦瓊說得含蓄;張須陀卻是心領神會;贊善點頭;又問道;“若局勢持續惡化;秦兵司的願望恐難以實現。”
“實際上局勢一直在惡化。”秦瓊直言不諱地說道;“雖然明公很努力;殫精竭慮;竭盡所能;但至今看不到任何改善之跡象;所以;某覺得有必要反思一下;到底是我們的戡亂策略出錯了;還是其他某些原因捆住了我們的手腳;最起碼;我們必須弄清楚;為何反賊屢剿不平?為何反賊越剿越多?若找不到這其中的原因;不論我們如何努力;不論我們誅殺多少;都無法逆轉局勢。
張須陀想了片刻;問道;“秦兵司可曾反思?可曾找到反賊越剿越多的原因?”
秦瓊苦笑搖頭;拒絕回答。他的確反思過;也曾探尋過賊勢越來越猖獗的原因;這其中不但牽扯到東都複雜的政治鬥爭;還牽扯到關隴人和山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