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zhōngyāng地宮的正中,豎著十幾尊五六丈高的黃金帝王雕像,個個身披九龍法服,頭戴冕旒,面相莊嚴,大有頂天立地的偉岸氣勢,讓人忍不住想倒頭膜拜。每座黃金帝王雕像的腳下,都有一座三尺寒玉石臺,凝聚不散的稠密冷霧,罩著石臺上的一丈五尺之長的金絲楠木棺槨。每具棺槨上,都累累鑲嵌滿了金玉寶石,放出重重疊疊的寶光氤氳。

“這便是我大雍王朝建國以來的一十九位帝王,全部葬在此處,而他們的后妃死後,則埋入那些金身雕像腳下的暗穴之中。我們這些皇子,若是帝君嫡系,則也可埋骨在附近不遠的另一座地宮中。”周淳風語氣之中,帶著一絲感嘆,“我們這些皇子皇孫,生來便是一世繁華,但死後不過只佔著這座地宮中的六塊地磚大小的一處土穴。便是帝王又能如何?也不過留下一座不言不動的金像,木然站在這裡,自以為身後亦能腳踏九州,但那木匣子裡面,只是一堆朽爛的骨骸而已。將來終會有改朝換代之rì,戰火一起,盡成飛灰,這裡佈下再多的機關,也護不住幾根枯骨。”

俞和拍了拍周淳風的肩膀,“六皇子,倒也不必如此感懷,你看那世上億萬庶民,不過守著幾片黃土田地,一口老井,也是快樂安足的過活一生。你已享盡了榮華,與他們相比,不知好過多少去。即便是我們修真煉器之人,雖有個長生的念想,可九州煉氣之士如此之多,又有幾個真正能得長生?逆天而行之路,本就荊棘遍佈,一腳踏錯萬劫不復,而且煉氣之士各爭機緣,比起問道之途上的諸多劫數,人心更加兇險,不知多少修士魂斷刀兵之下。再加上世間靈根稀疏,仙緣寥寥,若你真個能夠長生不死,卻要看著身邊的親人、愛人、友人一一老朽,真個心若煎熬。”

六皇子周淳風嘆了口氣:“話是如此之說,但總是覺得越是自己得不到的東西,便越是好的。此生不成,但願淳風來世能得仙緣,與俞兄同遊青冥。”

俞和一笑,也不說話。

“俞兄,你莫看這zhōngyāng地宮中如此空曠寧和,但卻真是一步一殺機。平時進來祭拜先祖聖皇,即便闔上了這地宮的總機括,也只能在黃金地磚之上行走,其餘地磚踩上便死。這時機括全啟,zhōngyāng地宮更更殺機深重,每一塊地磚下面,都藏著致人死命的惡毒機關。昔rì淳風年少頑劣,曾和一些皇兄皇弟們比斗膽量,賭的就是誰能在這zhōngyāng地宮中走上一圈不死。我那時好勝心切,於是偷偷潛入了父皇的御書房密室,偷過這zhōngyāng地宮的機關全圖。可惜等我費盡心思,把機關全圖拓印了出來,花了幾rì夜才看懂,可卻沒闖過外面守陵的禁軍崗哨。被押回宮中,吃了二十廷杖,打得屁股開花。”周淳風訕訕的笑著。

“我們面前這黃金地磚步道,本是生門,但現在機關全啟,卻是死門,沾也不能沾。要想在這zhōngyāng地宮中行走,須依著天上星宿變化。俞兄你看,此時天上西天靈宿發彩光,西方庚辛為金,那就只能踩白sè的琉璃地磚,但是這白琉璃地磚也不全是生門。依易術六十四卦來推,兌為金,又以那些雲紋玉磚為zhōngyāng戊己,展開六十四卦位,其中兌宮八卦位:履、臨、歸妹、損、睽、節、兌、中孚位的白琉璃地磚,一樣會觸動機關。”

“依此推衍,以頂上星宿方位來判知五行分屬,若南天靈宿發彩光,則赤sè琉璃地磚轉成生門,但云紋玉磚周圍離宮八卦位:同人、明夷、豐、賁、離、既濟、革、家人位的赤sè琉璃地磚也是死門。”

“若北天靈宿發彩光,則藍sè琉璃地磚轉成生門,但云紋玉磚周圍坎宮八卦位:訟、師、解、蒙、未濟、坎、困、渙位的藍sè琉璃地磚卻是死門。”

“再若東天靈宿發彩光,則碧sè琉璃地磚轉成生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