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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說:“既然你在寫東西,看能不能把我的經歷寫一下。”我就覺得奇怪,這種要求我見得很多,承蒙很多網友看得起我,多次要把經歷告訴我,看能不能寫成故事。我當時就委婉地表達,不是每個人自己認為的經歷,都能夠寫成小說的。
老沙又想了一會兒,對我說:“小徐,你知道嗎,我離死不遠了。”我覺得用這種不介意的語氣談論生死,讓人很難理解。我當然表示不屑。在我還在思考老沙到底想說什麼的時候,老沙掀開他的上衣,把他的背部給我看了看,我看到他滿是文身的後背左邊的位置,有一個黑色的瘡疤,不大,也就是跟手指頭差不多的一個點,結了一層厚厚的硬痂,然後他又轉過身,我看到他前胸上也是一樣的傷口。
“你得了什麼病啊?”我好奇地問。“這個不是病,”老沙說,“這是我身上的傷。”自從我從事寫作之後,就遇到過很多有詭異經歷的人。這應該是因為和我發文的型別有關係,如果我是寫主流文學的寫手,那些人就不會對我有這麼多表達的訴求了。例如我寫的那個科幻小說,就是“馬甲的馬甲”找到我,給了我一個難以想象的故事。現在我有個預感,老沙要說的事情,肯定會讓我感興趣。
老沙就慢慢地告訴了我,他這輩子到底是幹什麼的。其實老沙的年齡沒有造假,他的確是20世紀60年代中後期生人,但是生下來後父母雙亡,怎麼長大的他就沒有細說了。他只是說他十幾歲在街上流浪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師父。那個師父教了他一點手藝,老沙——當時是小沙,就靠著這個手藝自己生存下來了。
可是不久後,那個師父因為一九八三年嚴打,被抓了進去,然後就沒有了下落。老沙很惋惜,那個師父有很多本事,但是因為時間有限,只傳授了他很少的一點手藝,之所以收留他,就是覺得老沙是個可以傳授技藝的少年。可惜了,那個師父還沒來得及把手藝全部相授,就被捕了。即便如此,老沙這輩子不但不愁生活,而且還比一般人要過得滋潤。是的,那個師父就是個獨腳大盜。在短短的幾個月裡,老沙學會了偷盜和防身的本領。老沙從師父那裡學到的是慢活。我第一次聽到偷盜還分快慢的說法,不免把好奇的神色表現在臉上。
老沙大致把他所知道的說了一下,大意是幹他們這一行的,做事分快慢兩種。幹快活的,就是穩準狠,得手之後,立即把贓物轉手,然後消失,針對的目標通常不會很大,用高效率快速掙錢,就算出了事,也不會有太嚴重的後果。基本上從事這一行的,幹快活的比較多,就是通常說的盜賊。當然幹快活的人也是有高手的,活幹好了,到了高手的境界,手藝跟快慢沒有太大的聯絡。老沙學到的是慢活,可能做一單生意,需要幾個月,甚至一兩年準備。把自己的身份和背景都安排好了,再慢慢接近目標,最後出手。不言而喻,從這種目標收到的利益,遠遠大於普通的盜竊,可以讓他無憂無慮生活很長時間。
老沙在20世紀90年代初,經過磨鍊後,終於成了一個在業內比較有名的人,在此之前,他也失手過,但是沒有被抓住。然後有人聽聞他的名聲,主動找上門來,讓他去做事情。他在那兩年幹了兩單生意,拿到的錢就已經讓他能夠舒坦地生活下半輩子了。老沙的習慣就是利用保安的身份,接近目標。
當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不禁好奇,當年我們在三峽,他是做保安的,難道當年我們商場有什麼東西值得他惦記嗎?老沙笑著否認了,他說他當時就是覺得想休息,而且他喜歡做保安。這也是他對自己身份的一種常規掩飾。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麼這個解釋,我是肯定不會相信的。當年我們剛去三峽的時候,報紙不止一次報道過在大壩的幾處中堡島上挖掘出了文物。這種事情,最遭賊惦記。但是看樣子老沙是不會說他在三峽的事情,我也沒有多問。
“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