惋惜將她養大花的錢,能回本,沒有不樂意的。

圓圓被送到了憐心身旁,成為了她的貼身侍女。

憐心向老婆子告發圓圓後,她們之間已經有數年沒說過話了。

一開始,圓圓沉默寡言,並不願意與憐心多說話,只安分地做著分內的事情。

直到有一天早上,嵇仁從憐心房裡出去,圓圓與另一個侍女換了班,進去伺候憐心時,發現她的脖頸間有深深的手掌印。

嵇仁差點扼死了她。

圓圓手中的東西稀里嘩啦地摔了一地。

她衝上前抱住了躺在床上起不來的憐心,圓圓在憐心輕聲耳邊道:“我們逃走吧。”

憐心不解地推開了圓圓,道:“他只是在床上脾氣不好,平時他待我都極溫柔,待在宅子中不好嗎,這裡什麼都有。”

圓圓痛苦地掉下淚來,她搖頭道:“憐心,你糊塗。”

憐心不知道自己哪裡糊塗了。

後來,有一回,嵇仁過來時,圓圓進屋端茶倒水。

憐心看見嵇仁的眼睛,死死地盯在圓圓的臉上。

當天晚上,嵇仁對憐心開玩笑說,讓圓圓當她姐妹好不好。

憐心的心墜入了冰窖中。

她被這樣對待就算了,為何圓圓也要,憐心忽然就明白了,為何圓圓說自己糊塗。

她收拾起金銀細軟,跟圓圓說:“我們逃走吧。”

圓圓點頭。

在一個雨夜,兩個小女孩,相互扶持著來到了城牆邊,憐心之前閒逛時曾發現,這裡有一個旁人看不見的洞。她們來到那裡後,憐心用力地推了一把圓圓。

猝不及防下,圓圓從洞裡跌出了城外。

而憐心轉身回到了嵇宅中。

東窗事發是第二日,而嵇仁得知這件事後,甚至沒有親自來一趟,遣了侍從吩咐後院的婆子,將憐心逐出府。

婆子應了,見憐心貌美,想起家中那個二十多歲還找不到婆娘的傻兒子,起了歹心。

騾車駛向婆子鄉下的家,憐心迷糊中聽得了婆子與侍從的交談。

她想,沒事,圓圓已經逃出去了。

憐心掙扎著從騾車上跳了下來,她的頭磕在路邊的石頭上,小小的女孩,就這樣沒了性命。

幻象消失,大河又出現在眼前。

憐心抱著幾乎哭死過去的圓圓,輕聲道:“圓圓,我一直沒來得及跟你說抱歉,小時候你不肯吃飯,是我向老婆子告狀,害你捱了打。”

圓圓說不出話來,只能不住地搖頭。

寶珠看著眼前的一人一鬼,一顆心擰在了一起。

這是女鬼憐心的家,她的一切情緒在此被放大,這些痛苦與哀愁如大河一般沖刷著寶珠的心,讓她被動地浸在了人的悲歡離合中。

“人、人心,這樣複雜,這樣奇妙。”

一滴淚劃過寶珠腮邊,她喃喃道:“我擁有了人身,可我卻沒有一顆人心,為何同為造化產物,我們卻這樣不同。”

憐心的執念得到了滿足,她鬆開了圓圓的手,含笑看著她,說道:“不要想著報仇,你要好好活下去。”

她看向了大河的上游。

將圓圓拋在身後,憐心涉水而上。

此時她已經不再唱著情歌,她明白了她有情、有愛,而物件並非是嵇郎。

憐心消失在寶珠與圓圓面前。

漫天消散的水汽,是她離開的痕跡。

寶珠與圓圓看著眼前這條幹涸的大河,遲遲迴不過神來。

許久後,寶珠才低頭問道:“為何憐心會在這條河旁徘徊?”

“我們都出生在淆水上,生下來時,父母家人不需要許多的女孩,他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