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李摯罕見失態的場合,寶珠看著他無語的表情,悶笑不已,差點從屋頂上滾下來。

還好院中的孩子們聲音太大,沒誰注意到屋頂上的寶珠。

張鶴終於將地窖中整整七個孩子拔了出來。

他掏了掏耳朵,對著原本就在地上的疤臉乞兒嘆道:“你從何處撿了這麼多小鬼,竟然還養活了。”

這些小孩一出土便齊齊看向了他,顯然他是這個小團伙的中心。

疤臉乞兒冷笑道:“天師不想著把我們賣了,竟然還關心起這個來了。”

裴璇璣正慌亂地將腳從小孩們的手中拔出來,制止他們啃她靴子的行為,聞言奇道:“哪兒的天師也不賣小孩啊。”

疤臉瞥了她一眼,表示諷刺地扯了扯嘴角。

這為首的疤臉乞兒油鹽不進,渾身都是為了生計摸爬滾打後的痞氣,又生得瘦小,打也打不得,罵他他回罵的更兇,張鶴與裴璇璣與他在太陽下鬥了半刻鐘的嘴,半點小泉村與小孩們的訊息都不清楚,自己反倒熱得要燒起來。

這時,站在一旁的李摯衝張鶴招了招手。

張鶴耷拉著臉走過去道:“怎麼?”

“你與裴天師撿兩個大一點的,分開避出去問,我守著。”李摯道。

“我們都熱糊塗了,你怎麼不早說!”張鶴埋怨道。

李摯不吭聲。

張鶴回頭,與裴璇璣一人拎著一個大小孩兒走遠了。

剩下一院子的小孩兒沒了目標,七八雙眼睛一齊看向了一言不發的李摯。

他們的嘴已經要張開,可見的聒噪聲即將向李摯襲來。

李摯不過遲疑了一瞬,趕在他們出聲前從褡褳中掏出了一把他昨夜連夜繪製的符咒。

一連數道啪啪聲,幾個小孩挨個被他貼了一道符,全部昏昏沉沉地安靜了下來。

李摯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外頭不遠處,張鶴與裴璇璣分別審問一個大孩子。

張鶴沉下臉,對眼前滿臉警惕的大孩子道:“你們頭兒,偷了我的東西,還想要襲擊天師,你知道他犯了什麼罪嗎?”

眼前這個十來歲的小孩兒聞言咧嘴一笑,輕視道:“我們不是想襲擊你。”

他壓低了聲,湊到張鶴耳邊道:“我們是想殺了你。”

他看向張鶴的眼中全是戾氣,讓張鶴毛骨悚然起來。

這麼大點的孩子,將將長到張鶴胸口的位置,滿眼殺意,平靜地說著要殺掉幾位天師。

張鶴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他更不知,是這該死的太陽讓這群小崽子變壞了,還是他們原本就是一群長歪了的小孩。

張鶴凝神看著眼前孩子的眼睛。

片刻後,他笑了笑,說道:“偷雞摸狗便偷雞摸狗,裝什麼,見過血的人,眼神不是你這樣的。”

說著,他俯下身子,將臉湊得與小孩兒極近,淡淡道:“是我這樣的。”

小孩兒的眼神瞬間變了。

他垂下視線,強撐道:“天師殺人,再正常不過了。”

張鶴冷笑一聲,譏諷道:“才斷奶的小崽子,滿嘴天師殺人,上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