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江北府異人寺那副總司嵇仁,李摯與寶珠說過的。

寶珠想起這人,腦中就浮現出一個臉皮耷拉、眼神混沌的老頭,萬萬無法想象哪位窈窕女郎能叫他一聲嵇郎。

狐狸猛地打了一個寒顫。

她轉頭又想去另一間廂房翻了一翻。

只是剛剛邁出腳步,就聽得遠遠地,有幾人談笑著朝著小院走來。

寶珠的耳朵撲稜了一下,聽得中間就有李摯的聲音。

他們腳程極快,不過一會兒便到了小院門口了。

寶珠暗叫一聲不好,只來得及將翻亂的櫃子恢復原狀,趕在李摯推開門前的一瞬間,將自己甩上了床。

李摯推開小院門,回到房中,目之所及的每樣傢俱都斜斜地擺放著,再往裡屋看,一隻狐狸正規規矩矩地臥在床上,似乎聽到了他回來的聲音,睡眼惺忪地看向他。

“今天回來的挺早的呀。”寶珠小姐說道。

李摯嗯了一聲,眼神掃過寶珠的狐狸尾巴。

也不知怎的,這尾巴似乎變得邦邦硬,也不愜意搖擺了,緊緊地貼在寶珠身體旁。

李摯差點沒笑出聲,將手中的論天策放在桌上,走到床邊柔聲與寶珠道:“現在可好些了?能下床走動了嗎?”

寶珠把頭搖成了撥浪鼓,道:“不成呢,哪兒都疼,還要再歇一段日子。”

李摯輕輕摸了摸狐狸頭,笑道:“有我在,那便歇上一些日子。”

說罷,又伸手去給寶珠鬆了鬆筋骨。

“若是長久臥床,恐怕後頭想站起來都沒了力氣,要時常給按一按才好。”李摯解釋道。

他的手修長有力,按得寶珠哼哼唧唧地直犯迷糊,她自然是毫無意見。

待到狐狸的尾巴又愜意甩動起來,李摯方才停手。

他也沒有避著寶珠,在桌旁坐下,便開始研讀起論天策。

寶珠好奇地伸著頭看去,只見破舊的書頁上一個策字,以為李摯在看策論集,後知後覺地想起已經到了七月末,馬上就是秋闈的日子了。

已經不足二十天了,李摯竟然還在江北府!

“快些溫書了,這些日子竟然沒瞧見你拿書出來看!”寶珠這時才急了起來,“你什麼時候回仙渡府去呢?”

李摯有些驚訝地回過頭,一臉自然道:“寶珠,我不考了。”

誰不考了……

李摯不考了?!

這句話對寶珠而言無異於晴天霹靂!

她腦中嗡嗡地,下意識地反問道:“這是什麼話,不考了,是什麼意思呢?”

寶珠一把從床上跳了下來,一瘸三拐地朝李摯走去。

李摯趕緊起身接住她,將她摟在懷中。

在李摯的懷裡,寶珠緊緊盯著他的眼睛,試圖找到一絲他在說笑的證據。

可這書生心深似海,寶珠看了許久,仍舊瞧不清。

她顫聲道:“你為何……”

李摯緊緊抱著她,眼眸低垂,許久沒有說話。

直到懷中的寶珠開始掙扎,他才低聲道:“江北府大旱,外頭百姓民不聊生,活不下去了。”

寶珠不解地看著他,她心中想的是,這與你有什麼關係呢。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