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這一路,李摯不知在想些什麼,低著頭一言不發。

氣氛莫名有些凝滯。

好在那處荒園,乃是百年前的富庶人家建造,自然離仙渡府不遠,不過一刻鐘,兩人便到了。

園子雖然陳舊,卻仍舊氣派,抬眼看去,門上匾額上寫著阮園二字。

“這是阮尚書的園子。”李摯看了一眼,篤定道。

寶珠使勁回憶,似乎記了起來,李摯曾經跟她說過,這是百年前一位好官留下的園子,因為被小人出賣,所以家道敗落,後人連園子都沒保住,但那位阮尚書是清官,所以他不畏懼園子裡頭的鬼。

李摯不知道的是,其實阮園中根本沒有鬼。

阮園大門緊鎖,寶珠與李摯繞了一圈,找到了一處坍塌的圍牆,從這裡進入了院中。

百年無人打掃,阮園裡頭竟然沒有被雜草淹沒,裡頭一眼便看得出用盡了心血製成的花園景觀,也不過是落了厚厚一層樹葉。

他們進來的地方就是花園,從花園走到後院阮家人居住的小院,竟然也用了小半刻鐘。

足以看出阮家曾經的輝煌。

兩人尋了一間空曠的小院,找來了笤帚收拾起來。

雖說是小院,也足夠大了,阮園這樣寂靜,若是不住在一塊兒,實在是有些瘮得慌。

兩人沒有交流,卻默契地收拾起了小院中的左廂房。

簡單收拾了一下後,這間廂房不過勉強可以過夜,荒園裡不便生火,他們各自尋了塊地方坐下。

天氣已經變得熱了起來,園中沒有野獸,又不生火,也沒有靠在一塊兒的理由。

寶珠靠在左邊,李摯坐在右邊。

月光只進了房間一尺,再往裡,廂房裡漆黑一片,料想凡人是無法視物的。

寶珠一動不動地看著李摯時,便在心中這樣安慰自己。

就看看罷了,他並不知曉我在看他。

因此當李摯也回望著她時,寶珠心潮湧動,卻只當是湊巧的意外。

“夜深了,早些歇息,明日一早,還需進城將永漣山中事報給異人寺。”夜太靜了,李摯的聲音也輕得像片飛羽。

“嗯,你也睡。”寶珠抱著膝蓋,靜靜地等待著。

不久後,園中不知何處,便傳來了詭異的哭聲。

寶珠悄悄站起身,看向聲音傳來處。

寶珠知曉這哭聲並非阮尚書的鬼魂作祟,但也不想李摯摻和,略施小計讓李摯昏睡了過去,自己起身朝著聲音來處走去。

也不知這一世李摯要住上多久,有些魑魅魍魎還是早些幫他打掃乾淨為好。

到底做過一世夫妻的,並不是她優柔寡斷。

寶珠在心中自我安慰。

狐妖躡手躡腳地穿過抄手遊廊,來到花園處,聽著那哭聲越來越近,料想此時作怪者正滿心得意,以為能將窮書生嚇得再也不敢靠近阮園。

但恐怕他們更想不到,天天在阮園作怪,真有一天引來了妖鬼。

寶珠悄無聲息地踩在廢棄花園中厚厚的落葉上,一步一步靠近兩個蒙著面、捏著嗓子哭喪的凡人。

慢慢的,她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