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個笑:“天亮了嘛。”

“早起早睡身體好。”

老漢笑容滿面地結束了交談,哼著小曲朝城外走去。

寶珠悄悄地尾隨在他身後,頂著角樓上若有似無的視線,走出了葛家堡。

葛家堡外的農田上,已經有勤勞的農夫在侍弄莊稼,放眼望去,一派清新的田園景色。

再遠一點,便是環繞著葛家堡的一大片森林。

屬實看不出有何不對勁。

但此時神經緊繃的寶珠,分明感覺到,自己往外走得越遠,角樓上的視線便越陰冷。

而森林中,在她看不清楚的陰影中,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

那些原本無害的小生靈,好似轉變了性子。

她只得站在森林旁伸了個懶腰,又搖頭晃腦地往回走。

“森林裡有東西,角樓上也有東西,沒辦法簡單地逃走。”

“那我們?”

“得想個辦法叫天師過來。”

“這是妖怪該想到的解法嗎?”

寶珠可不覺得叫天師解放葛家堡有何不對。

她圍著城牆走了一圈,什麼也沒做,蹦蹦跳跳地回到了住處。

正巧碰見眼底全是血絲的小滿一臉興奮地開門道:“寶珠,我對葛夫人說的話,有了一個新的想法,我覺得……”

這大傻牛。

寶珠面無表情地當著他的面關上了門。

房門後,寶珠在房間裡不住地走來走去,絞盡腦汁地想辦法。

賽雪被她晃得發暈,幾乎睡著前,寶珠猛地俯下身子,在她身上寫道:“你在陳園那樣久,可學會了下惡咒?”

賽雪思索了一會兒,點頭道:“略懂。”

寶珠微微一笑,從懷中掏出了一本黃色封皮的小冊子,她從小冊子上撕下了一頁,指著上頭秀麗端正的字跡,衝賽雪道:“咒她!”

遠在仙渡府的裴璇璣,這兩日真是喝涼水都塞牙。

這幾日為了防著妖怪找李摯的麻煩,兩位天師教他留在裴府中。

李摯既然住下了,總不能白住,這書生一個腦子,比兩個天師合起來還要聰明。 張鶴從雨中撿到他的第二天,李摯便恢復如初,好似雨中那個孤魂野鬼並不是他一般。

因此三人便不時聚在一塊兒討論案子,將那異人寺的規章制度忘得一乾二淨。

他們近幾日討論的是劉雪玉。

劉雪玉前幾日死在獄中,死得蹊蹺,死前什麼都沒交代。

早不死,晚不死,偏生在異人寺的大牢中死了。

不用李摯說,兩位天師心中都生出了疑竇。

為了這個,昨日裴璇璣便準備要再去一趟陳園找找線索,不防一出門,左腳絆右腳,摔了個大馬趴。

摔得她是滿眼金星,幾乎沒爬得起來。

還是張鶴勉強將她從地上拔起來的。

當天師的,既然出門不利,還是不要出門了。

裴璇璣心有慼慼,便縮回書房整理案卷。

她一個人思路不清晰,喊來了李摯與張鶴一塊兒討論。

又讓侍從上茶。

侍從端著茶盤,甫一踏入書房,左腳絆右腳向前一摔,一壺茶水不偏不倚正正好好全潑在裴璇璣頭上。

坐在她對面的李、張二人連根頭髮絲都沒有溼。

裴璇璣一抹臉,深吸一口氣,面無表情地揮了揮手。

面色蒼白的侍從撿起地上仍舊完好無損的茶具退了出去。

“小裴,我夜觀天象,你最近不宜太拼,還是歇一歇吧。”張鶴看著裴璇璣的臉色,唯唯諾諾地勸道。

裴璇璣沉聲道:“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