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掉眼淚後,寶珠又有些埋怨李摯。

活了兩輩子,李摯從未對她說過自己年少時候的事,問起背上傷痕,不過簡單一句少時調皮,而後就轉移了話題。 為何不願意對寶珠說起,是從來未曾信任過她嗎?

寶珠心中的李摯,變得更加模糊起來,即便其人就在眼前,她也覺得二人之間的距離好遙遠。

後來互助會上的凡人說了些什麼,寶珠都不太記得請了,眾人散去後,小滿自告奮勇地要帶著新來的凡人們去逛逛葛家堡,李摯並未拒絕,跟在小滿身後去了。

他也不曾回頭看寶珠一眼。

寶珠心頭湧上一陣難以描述的滋味,她垂頭喪氣地抱著賽雪,一個人朝著住處走去。

才走了幾步,懷中的賽雪掙扎起來。

寶珠低頭,順著賽雪的眼神看了過去。

是葛夫人,她左手邊是挺著大肚子的贏姬,右手邊是眯眼男,這三人正在一邊走一邊討論著什麼。

寶珠唯恐眯眼男曾經在城中見過著名的狸奴賽雪,一把將她塞進了懷中,又假做驚喜地上前與葛夫人見了禮。

葛夫人停下了與身邊人的談話,十分認真地回應了寶珠,又笑著問了問寶珠最近可還適應。

寶珠自然說十分適應。

或許在葛家堡中,像寶珠這樣的信徒過多,葛夫人並沒有特別防著她。

甫一結束與寶珠的對話,她又自然地與身旁的眯眼男交談起來。

“對了,陳園那事,可乾淨了?”

“放心,上下都打點好了。”

“可惜了,好好一處牧場……”

牧場是贏姬提及的,寶珠並不太明白其中的意思,還想再聽,眯眼男忽然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寶珠。

寶珠毫無破綻地蹲在地上整理裙子。

眯眼男又盯了她一會兒,寶珠恍若未聞,整理好後頭也沒回地朝著住處走去。

“你瞧什麼?”葛夫人問眯眼男。

“沒什麼,只是覺得有些熟悉。”眯眼男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葛夫人又回頭看了一眼寶珠的背影,嗤笑道:“是年紀大了嗎,見過的妖竟然忘了。”

贏姬一邊輕撫著高高隆起的肚皮,一邊嘲笑道:“在外頭幹活還是辛苦,這樣費腦子。”

“行行行,我就是疑心一下。”眯眼男舉手投降。

葛夫人轉過身,小心地扶著贏姬的胳膊,柔聲道:“還是主上辛苦,最近給你物色點好的,多補補。”

贏姬咯咯直笑,志得意滿道:“我倒要看看今晚的貨色我滿不滿意,若是不好,你自去領罪吧。”

“那是自然。”葛夫人恭敬道。

寶珠一身冷汗地回到了房間,進門就將門栓上。

她將賽雪從懷中抱出來,捂著胸口對貓妖道:“我方才心都要跳出來了!”

賽雪即便被遮擋得嚴嚴實實,見了寶珠這樣也心有餘悸。

“你非得去聽幹嘛,也不怕被發現。”

“總有收穫啊,現在弄明白了,陳園的事的事,都是他們做的,還有贏姬提到的牧場,不知這是什麼意思。”

“你就算弄明白了也拿他們沒辦法,還是期望天師們能做些什麼吧。”

兩隻小妖面面相覷,都有些發愁。

但沒辦法,還是需要在葛家堡好好的偽裝下去,因此這一天剩下的時間裡,她們各自抱著一本厚厚的葛夫人語錄,皺著眉頭研讀著。

今夜是葛夫人信眾們聚會的日子。

早早地,小滿便穿上了斗篷,在門口等著寶珠與賽雪。

“今天我們不去應諾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