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與李摯默默看著。

天師們手中的法陣愈發具象,不剩幾隻的工蟻似乎受到了法陣的影響,行動也僵硬起來。

勝利似乎就在眼前,天師們臉上的神情也不再緊繃,狂風席捲了整個巢穴,一切屬於罪惡的存在都要被摧毀。

就在此時。

巢穴中仍然神智清明的人或妖,聽見了一聲清晰的嘆息聲。

“贏姬,對不住了,諸位,有緣再見。”

那聲音一開始像葛夫人,而後慢慢變成了古怪的少年音。

眾目睽睽之下,一道閃光過後,天師們圍攻許久、處在法陣籠罩下的蟻室,從裡頭被打破了。

這間神秘的蟻室暴露在眾人眼前,寶珠看到整間蟻室,都被人用暗紅色的塗料畫滿了惡咒。

她甚至認出了這惡咒的用途。

不久前,有一位喪女的婦人將仇人身上繪滿了惡咒,獻祭給有靈之樹。

不再高傲的贏姬抱著幾乎要撐破的腹部,張嘴尖叫著,癱坐在詭譎的惡咒之中。

她面容既扭曲又怨毒,抬著頭,彷彿在看著夜空。

又或許是夜空下的某個存在。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

眾人的眼睛只來得及瞥見這些資訊。

在視線尚未來得及看見的空中,一道如同飛羽般輕盈的符咒,穿過鮮紅的法陣,穩穩地落在了贏姬的額間。

飽食終日的蟻后那被妖力幾欲撐破的腹部,驟然間炸開。 寶珠感到眼前一花。

世界像是她變得耳聾一般靜了下來。

工蟻們既是辛勤的築巢者,又是贏姬的食物。

這隻居住在地下,由諸多工蟻們供奉著的蟻后,經由許多年歲的積累,不知吞噬了多少由凡人與妖怪轉化的工蟻。

她本就擁有蠱惑凡人與妖怪的神魂的能力,讓生靈們自願為她奉上一切,讓自己獲得了無上的權勢。

贏姬吃下了工蟻的一切,世俗的財富、肉身的力量,修行的妖力。

她的腹部鼓脹,既有未孵化的卵,又有長久以來積攢的力量。

這力量也讓她心安理得的、永遠停留在這個由她掌控的巢穴中。

而贏姬吃得太多,太過臃腫,一日大多時間都在消化,有人在她身邊為贏姬打理著一切。

贏姬有著最為虔誠的信徒。

直到今日。

贏姬最為虔誠的供奉者放棄了她。

她龐大不便移動的軀體在符咒的作用下一寸寸皸裂,那幾乎將她撐破的力量失去了盛放的容器,向著四面八方逸散開來。

狂風驟雨一般的力量,摧毀了最後幾處矗立著的蟻室。

天師們毫無防備之下,迎頭被這精純原始的力量衝擊,已經有了具象的法陣霎那間消散,法力反噬下,無人還能保持站立。

趙甲從空中跌落,抑制不住地嘔出了一口鮮血。

他勉強擦了擦,抬頭看向懸光之陣中的五個光柱。

其中之一,相較起來明顯黯淡了許多。

趙甲轉頭看向張鶴,譏諷道:“方才破陣而出的那人,恐怕張天師相熟吧。”

張鶴頭昏眼花,雙手撐在膝蓋喘息著,聞言反駁道:“我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