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跟自己解釋這些,但心裡還是有些高興,低頭看著腳下的地磚,壓著聲音說道:“也沒有必要一開始就光著膀子上啊,工作再難,也可以慢慢開展啊。都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了,你今天才第一天到梅溪,還沒有站穩腳呢;杜老虎可是條很厲害的地頭蛇,黃鼠狼、黃新良他們,也不是好對付的角色。”

“杜建在梅溪鎮是頭老虎,但他在縣裡呢,還不乖順得跟條狗似的,”沈淮笑了笑,“在市鋼廠,你看到我是什麼作風,市政府秘書長葛永秋已經調任霞浦縣副書記、代縣長,葛永秋的臉,我都敢抽,在杜建面前叫他漲氣焰?”

“……”陳丹抿著嘴不說話。

“不過,你說的也對,”沈淮說道,“我開啟始不應該這麼衝動,到梅溪後應該先按兵不動,先熟悉梅溪鎮的情況。鎮上那麼多幹部,也不可能個個都跟杜老虎一條心,何清社就跟杜建尿不到一個坑裡去。有個半年時間,在梅溪站穩腳,再跟何清社等幹部聯手,那時候對抗杜建就更有把握;再有半年時間,也足夠去爭鋼廠的控制權——對了,你知道我上午剛剛給任命作鋼廠的鋼廠吧?”

“剛聽說。下面都說杜老虎把你架空了,才叫你反應這麼大,”陳丹說道,“不過鋼廠的人差不多真都是杜老虎的親信,你真要管理鋼廠,還真要花上一年半載的水磨工夫才可能成功。”

“如果我是一個老成的政客,就不應該操之過急,”沈淮自嘲的一笑,說道,“但是鋼廠等不及啊。我與趙東分析過,梅溪鋼廠的情況要是再這麼拖上半年,怕真沒救了,還不如關停清算得了。”

“是嘛?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陳丹睜大眼睛看著沈淮。

她只是因為海文賠償的事情託付過趙東,之後跟趙東也沒有什麼聯絡,倒是陳桐幫著沈淮搬家,跟趙東見過兩面,她從來都沒有想到沈淮怎麼會跟趙東跑得這麼熟絡。

“說實話,我耐心再等上半個月,就算不能叫杜建離開梅溪,也能叫他把鋼廠的實權交出來,但梅溪及鋼廠一潭死水的局面不會很快得到改善,”沈淮說道,“時間不等人啊。拖上三五個月再去下猛藥整頓鋼廠,上千口人的飯碗可能就要砸了。你說我能拖嗎?你說能跟這些只吃乾飯、不幹事的人磨上三五個月嗎?我就是要把杜建變我手裡的攪屎棍,先把這潭死水攪動起來。”

陳丹卻是一笑,說道:“剛才你真不怕杜老虎動手?”

“他敢?”沈淮笑道,“他要敢動手,他今天的官帽子就得給摘掉。我拿話挑他,就是要他露出最直接能把他一腳踢開的破綻出來。說實話,在國內,要做事,想做事,就不要指望別人會喜歡你。你看看我們身邊,有哪個官員不喜歡嘻嘻哈哈的一起發財?我不需要別人喜歡,也不想討別人的喜歡。要是在市縣,我或許還要蜷著、屈著,但是在鄉鎮做事,首先是要讓別人畏懼你……杜建這些年在梅溪稱王稱霸,打人罵孃的事時有發生,你見過有多少人敢當面啐他?不過你也不要太擔心什麼,鄉鎮幹部說到底還是喜歡能給他們帶來實惠的人,現在抽他們兩鞭子,改天往他們嘴裡塞兩根骨頭,他們照樣把尾巴給我搖起來。”

“這個我就更不懂了。”陳丹探頭看了看窗外的黃新良還沒有走,想象他搖尾巴的樣子,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漲紅了臉,眼睛水汪汪的看了沈淮一眼,又低下頭去。也許是這張臉給她惹來太多的麻煩,也許是自己掙扎著保護自己太心累,她尤其覺得沈淮這種橫衝直撞的蠻橫風格更叫她心安。

“你知道什麼叫鯰魚效應嗎?”沈淮見陳丹紅起臉來,眼睛裡流出來的都媚氣,看了叫他心浮氣緊,心想真有些女人是專門勾人魂的,趕忙換過話題問道。

“人家好歹是中專畢業,”陳丹嬌嗔道,“不就是說沙丁魚喜歡安靜,放水桶裡運輸會因為缺乏遊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