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輕輕脫下靴子,上床進到帳裡。

沒有聽到妻子睡著的呼吸聲,他不禁小聲問道:“婉兒,睡著了嗎?”妻子轉過身來,並不說話。

夏謙看妻子並未睡著,想是因為自己剛才的舉動而擔心,便想著緩解氣氛,笑道,“你說今春也是怪哉,這剛剛過清明,竟也打這麼響的雷。”

劉氏沒有接話,良久,在黑暗中揩了下眼角的淚,說道:“官人,要不你納個妾吧!我看王媽妹子家的姑娘不錯,就是上回跟著王媽來咱們家的青娘,走時看了你好幾眼。”

夏謙愣了一下,略略想了一會兒,明白妻子剛才竟是把自己煩惱驚懼的原因想歪了。

他只得拉過妻子的手,苦笑著道:“你又胡思亂想了,咱們這麼多年一家三口和和美美不是挺好的嗎?什麼青娘紅娘,我只要你和我兩個人。”

劉氏將身體偎依過來,一隻手伸過來抱著他的胳膊,“官人,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我的身體你也知道,自從生下星兒,再無所出,估計也是不中用了。你們老夏家到你這一輩兒就你一個男丁,不能因為我,斷了夏家的香火啊!”

夏謙握住她的手,輕撫著笑道“你快打消這樣的念頭,南星雖是女兒,卻聰慧機敏,強似男兒;再說,此生我有你足矣,不需要其他什麼人。”又安慰道,“別亂想了,快睡吧!你身體本就虛,不可思慮過多。”

本想說出自己煩惱的原因,又怕加深妻子憂懼,終不能說。

他安慰了半晌,劉氏才肯睡去。

他在黑暗中苦笑著,人到中年,愈發明白一家老小生死皆擔系在自己身上,縱有千難萬難自己也不能退縮,更不能倒下。

看著枕邊人睡去,又回想起那個可怕的夢境,可是怎麼能說與妻子聽呢?無非是讓她徒增憂懼而已。

因為有些驚天的秘密怕連自己的至親之人也無法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