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道,這是南星的另一張面容,與之前都不一樣,可得記住了,免得後面連自己人都不認得。

南星得意地笑笑,騎馬進入城門。

他們在一家叫做“喜客來”的客棧住下,要了兩間上房。

南星、白芍和新救下的女子一間。白芨和白朮另一間。

把那女子安頓下來,南星拿出自己包裹裡的衣物,讓她換下。又用乾布子給她把頭髮慢慢擦乾。

白芍見南星如此,而那女子只是一臉呆滯的神情,好像生無可戀。便走過來,道,“師父,您歇著吧,讓我來。”說著把乾布子接過來,給她繼續擦拭頭髮上的水珠。

這女子相貌平平,卻有一頭烏黑濃密的秀髮,白芍羨慕道,“你頭髮真好!這麼青春年少,有大好的人生等著你,幹嘛想不開呀?”

那女子聽了,只面帶苦澀地一笑,並不回答。

南星見狀,在旁一邊整理衣物一邊說道,“世人皆苦,不要覺得老天只待你不公平。”

那女子知道她是想好意開解她,這才說道,“女子尤苦。”

便再不言語。

南星道,“就說我和我這個徒弟吧,我們倆個一個月前還是山寨裡的土匪。在那之前,她是逃婚的媳婦兒,而我” 說到這裡神色已黯然,聲音也低下去,“……親人已全部被人殺害。”

這下,那女子臉上的表情由呆滯變成了震驚,張大嘴巴愣愣地看著這兩個女子。

“你們……”

南星道,“要不你也來說說你遇到了什麼事兒?有個傾訴的物件也是好的,總比憋在心裡憋壞了強。”

白芍也笑了,“是啊,沒有過不去的坎兒,你連死都不怕,還怕活著嗎?”

南星道,“讓我猜猜,莫不是你也是逃婚?”

那女子搖搖頭,想到自己這兩天遇到的事情,只覺得難以啟齒。說出來會被她們倆個恥笑吧?

南星又道,“是事關名節之事?”

那女子猛地抬頭。

“看來我猜對了。”南星道,一邊在她身邊坐下來,“女子名節,就像是捆在我們身上的枷鎖,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卻必須從一而終,甚至稍有名節之汙,便要被恥笑,被厭惡,甚至付出生命代價。什麼狗屁名節,依我看就是男人想要控制我們的工具!”

“你真的這樣想?”

南星點點頭,“實不相瞞,我是行醫之人,世人皆汙我為男子治病,名節有損!想以此擋我行醫之路!我偏不信這個邪!他們越這樣說我,我越要證明給他們看,女子不但能行醫,還能比男子醫術更強!”

她這樣說著,目中流露的堅定之意讓人動容。

那女子看呆了!世上竟有如此特立獨行的女子!

似乎是被南星的話打動,過了半晌,她慢慢講述了自己經歷的事。

她閨名叫做李琳。

直到幾天前,她的人生一直循規蹈矩。

父親雖是工部侍郎,自己卻是小妾所生,嫡母不疼,爹爹不愛,自己長相又平平,在家中也沒有什麼存在感。生母柳氏從小便教導她要聽話乖巧,這樣才能討得父親和母親大人喜歡。

她也是這樣做的,平日裡連和下人說話都是客客氣氣,家中姊妹眾多,免不了吵嘴打架,她卻從來不和別人爭執,總是讓著別人。過年過節的時候父母親賞了東西,妹妹搶了她的首飾,她也不惱,只是會說妹妹膚色更白,更襯這個首飾,自己拿別人剩下的那個就是了,那個也很好。

就是這樣苟且的人生,她本以為會一直繼續下去,只要自己夠低調,夠謙虛,夠討好,一定不會惹是生非,生母也能在家中過得更好一些。

但幾天前,這樣平凡卻平靜的生活卻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