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他哥的倒黴兒子,一顆心就鉚死在宇智波家的倒黴玩意兒身上。

這是他見過最難搞的一屆。

……

春日的櫻花開得爛漫盛大,空氣裡還殘留著冬日的寒氣,碰上溫暖的日光,在柔軟的櫻花上蓄成薄薄的水霧,溼潤的花朵貼著光滑的玻璃窗戶留下淺淺的水漬。

霧紗一樣的陽光穿過透明的玻璃窗戶闖入室內,將視線氤氳得朦朧柔軟。

四周的牆壁被刷得雪白,空氣裡還飄著淡淡的消毒水氣味。

靠近窗戶的牆壁放置了一張專門被病人家屬休息提供的沙發,柔軟的皮面因為施加在上面的重力微微凹陷下去。

躺在病床上的小鬍子聽到了沙沙的聲音,有人坐在沙發上,一條腿的腳腕搭在另一條腿的膝蓋上,坐姿悠哉閒適,一手拿著蘋果,一手拿著水果刀,薄薄的果皮貼著冰涼的刀刃,旋轉著落進腳邊的垃圾桶裡。

照理來說,她不該出現在這裡。

在真相大白之前,為了防止事態變得更加嚴重,受害人和加害人需要進行物理上的隔絕。

素白色的頭髮像是深冬一塵不染的暴雪,浸泡在日光裡的髮梢白得發亮。

對方低著頭,注意力集中在手裡的蘋果,金屬的墨鏡鏡框貼著鼻樑往下滑,蒼藍色的眼瞳暴露在視線裡,璀璨炫目,宛若在龐大的銀河裡無限膨脹的星辰。

那不是寫輪眼。

鬼燈幻月沒由來地問了一句,“你的寫輪眼呢?”

“挖了。”回答得非常乾脆利落。

鬼燈幻月的嘴角抽動了一下,“誰做的?”

腦子裡下意識地出現了可能性最大的嫌疑人。

對方是宇智波斑的女兒,霧隱得到的情報裡,宇智波斑將她保護得很好,得到的風聲少得可憐。

挖掉一雙寫輪眼這種事情,在木葉的地盤上,對方的身份特殊,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木葉自己人犯下的事情。

垂涎宇智波一族血繼界限的人多得是,就算在木葉內部也不缺。

既是木葉自己人,對宇智波一族的血繼界限又強烈求知慾的,最大嫌疑人是……千手扉間。

“別想了。”宇智波神奈抬手在床頭的櫃子上抽出一張紙來,擦乾淨了水果刀上沾上的果汁,將擦乾淨的水果刀放到了托盤上,“我自己挖的。”

短短的一句話,瞬間把鬼燈幻月腦補的陰謀論推翻掉。

語氣輕飄飄的,宛若不是挖掉了珍貴的寫輪眼,而是在地裡挖掉了一棵無關緊要的白菜,鬼燈幻月眼角抽搐,“你瘋了?”

“你才瘋了,你全家都瘋了。”宇智波神奈把削乾淨的蘋果往嘴裡一塞,咔嚓咔嚓地啃起來。

“區區一雙眼睛也值得你們大驚小怪成這樣。”啃下的果肉被含在口腔裡咀嚼起來,宇智波神奈的後背往沙發上一靠,細長的眼睫垂落,居高臨下一般開口,“難怪霧隱從建立到現在都不成氣候。”

也就是千手柱間那個懷揣著烏托邦理想的傢伙才不願意用武力征服的手段整合這幫不成氣候的忍者。

區區的一雙眼睛。

前提是那雙眼睛不是寫輪眼。

“戰國時代的宇智波一族,即便是帶不走同伴的屍體,也會想盡幫法挖走屍體上的眼睛。”鬼燈幻月盯著那雙蒼藍色的眼珠,莫名覺得有些刺眼。

那雙眼睛散發出來的光芒冰冷到魔魅,宛若怪談中妖怪才有的,人類不能直視的眼。

“然後呢?”宇智波神奈嗤笑著開口,“你想說什麼?”

輕佻的語氣,不屑的表情,還有那雙冰冷的眼珠,就宛若在……嘲笑自己被挖掉雙眼死去的先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