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沈清歌邁步向前,來到了一臉正色的王貴身前。

她微微俯身,恭敬地施了一個屈膝禮,隨即說道:

“稟告王官爺,對於這醫道之術,恕奴家才疏學淺,只是略學了些皮毛而已。再者說,趙渡大人中毒已深,傷勢嚴重,非尋常藥丸能解其毒!所以,奴家實屬愛莫能助,還望王官爺恕罪!”

言罷,她甚至都沒等王貴作出任何回應或者表示許可之意,便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原本王貴還打算趁機刁難一下她,卻找不到合適的由頭,只得暫且強壓下心頭的不滿,任其離去。

隨著沈清歌的決然離去,整個趙家頓時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他們像被雷擊中般呆立當場,口中不停唸叨著天塌下來了,他們的家主這次恐怕真的是回天乏術、難以活命了!

趙夫人王氏,更是急火攻心,兩眼一黑,暈倒在地。

這時,原本還在不停抽搐的趙渡,更是口吐白沫,全身僵硬,被蠍子蜇傷的地方不停地滲出黑血。

接著,他的面色由蠟黃轉黑,連嘴唇都變成了烏黑的顏色,整個人也不再能發出哼唧之聲,一副瀕死之態。

片刻之後,只見趙渡兩眼圓睜,眼中佈滿血絲,雙腳一蹬,七竅流血,沒了氣息,死狀恐怖,令人毛骨悚然!

趙渡終究還是沒等到秦王府的人來救他!

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長空,隨即流犯們像一群受了驚的鳥兒一樣相互推搡擁擠,四散逃竄,場面混亂不堪。

官差們立即揚起長鞭驅趕,好不容易才將驚魂未定地流犯們聚到了一起。

差頭王貴氣急,厲聲說道:“跑什麼跑?沒見過死人?若誰再敢趁機跑離此地半步,笞二十!”

這下,眾人才安靜了下來,婦孺們戰戰兢兢地蜷縮在一起。

馬四帶了兩名官差,連個草蓆也沒有,找了兩塊大的破布蓋在趙渡頭上,隨便一裹,就將人抬到路邊,找了個山崖,扔了下去!

趙平終於繃不住了,癱倒在地,眼睜睜地看著他爹被扔下山崖,屍體翻滾,撞到石頭、樹杈,破敗不堪,像極了一堆爛泥。

只見他雙眼猩紅,胸中似有滔天恨意,怨毒地看著沈清歌,他一定要讓這個見死不救的毒婦血債血償,以告慰父親的在天之靈!

感受到趙平怨毒地眼神,不遠處的沈清歌不免嘴角輕撇,發出一聲冷笑,心道:“果然,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流放隊伍,也並沒有因趙渡的死而受多大的影響,稍作休整之後,流犯們在官差的驅趕之下,又上路了。

官差們大多見慣了生死,早已麻木不仁,雖然趙渡的死相較為慘烈,也只不過是他們日後押送犯人路上的一點談資罷了。

眾流犯們驚魂未定,一路上鴉雀無聲。

恐懼在人群中蔓延,各家小心翼翼,生怕出了什麼事兒,危及家人的性命,面對官差的斥責、打罵,也是一律隱忍,沒有人,願意成為下一個趙渡。

時間來到兩日之後,夜幕降臨,一片空曠的草地之上,亮著星星點點的火堆。

幾名官差,手持佩刀,來回巡邏。

流犯們,各家圍在一個火堆旁,精疲力竭。

這兩日,他們行進得太快了。

恐懼驅使著大家拼命地趕路,不敢停留,這不,僅兩日的光景,他們就足足行進了百里。

眾人,終是走不動了!

見流犯們如此聽話,官差們也“大發慈悲”,早早地讓眾人就地休息,每人還多發了半個黑麵饅頭。

得到“恩賜”的流犯們,也不吵不鬧,乖乖啃食著硬邦邦的黑麵饅頭,一片祥和之景。

而不遠處的小山洞中,卻不似這般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