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繡沒有舍已利人的慈悲胸懷,就算是有善心,也不是用到這等人上頭,她還記得當初,哥哥葉明俊中舉時,那些舉人過來白吃白喝了,結果背地裡還用語言糟蹋她,就算養了只狗,人家還知道搖尾巴,這群學子就是個沒臉沒皮,披著文化的流氓舉著讀書人的名義,逮著一個人就往死裡打秋風,還不帶臉紅的,更有甚者還是覺得這一切吃人家喝人家的,是理所當然的,也不知道他們哪兒來的臉皮,自尊心都不要了葉明俊也有些惱怒,胡夫子算什麼東西?當年他孃親一死,家裡房屋被喬沐遠等人佔,兄妹二人投靠無門,相依為命,只不過少交一個月銅子兒,這夫子就不准他進學堂大門,每個月總是早早的多交些銀錢到他手上,剛聽明繡所說,還逢年過節送了禮過去,禮節一樣沒落下,不欠他的,這人臉皮怎麼這麼厚,不但帶了女兒過來當破爛一樣要塞給自己,連這些學子也帶過來,真當他家是開善堂的?

“我不認識幾位,我家廟小,也住不下幾位大佛,這師兄一說,請往後匆在再提,當年我曾經是在胡夫子門下念過書,不過銀貨兩訖,我交了學費,不過是胡夫子收了錢,該當教我罷了,這幾年更是好處送不段,就是欠胡先生再多,也是應該還清了,往後互不相欠,諸位師兄之說也不用再提。”

一聽葉明俊將這神聖的師徒之義說成做買賣一般,胡夫子氣得臉孔漲紅,不過俗話說得好,收人手短,吃人嘴軟,他收了葉家好處是事實,這收了錢才讓人進學堂也是事實,不過這時師徒一說還沒人能用做買賣來形容,這商人是下濺行業,讀書人自命清高,怎麼願意與那等下濺之人匹配?

“葉,葉明俊,黃口小兒,休要欺人太甚”胡夫子臉孔漲紅,隨著他胸口不住起伏,那下巴的鬍子也跟著一翹一翹的,顯然是氣得不輕。不過葉明俊卻是不將他放在心上,胡玉翠敢打自已妹子丈夫的主意,果真是將他瞧得太輕了,簡直是孰不可忍,既然已經撕破臉,自然不用顧忌對方的感受,葉明俊是當真膩歪透了這父女,算計他,他還能笑一笑不當一回事兒,可是算計到明繡身上,簡直就如同戳他心窩子般,從小到大,他唯一在意與寶貝的,也就這個妹妹而已,當下冷了臉:“胡先生,須知如今我已經是有功名在身的探花,蒙聖上看重,親口賜了官位,你不過是一個生員,連一品秀才也算不上,就算見了縣太爺不用跪,難不成見了我還要無禮?當初我看在以往的緣由,不欲與你多加計較,如今你倒登鼻子上臉了?也不照照鏡子瞧瞧,你到底配不配什麼德性,一個一大把年紀的老閨女,竟然還敢想東想西,沒人要的東西,真當我們是撿破爛的不成?就是撿破爛,那也是得看看這破爛值多少錢的,趕緊走吧,我當真羞於你這樣的人為伍”葉明俊學著周臨淵的毒舌,將胡夫子一陣數落,直將他羞得直抬袖子遮面,抬不起頭來,心裡才一陣陣痛快之意。

胡夫子為人不怎麼樣,仕途也不順,偏偏又極好臉面,將這身份體統看得比天還高,在平安村這塊兒地盤兒中,他不是最有錢的人,也不是最有地位的人,可身為一個夫子,讀書人的身份,村裡人天性裡本能的對讀書人有敬畏,因此在這一塊地盤兒上,胡夫子可說混得是如魚得水,因此,他是最有體面,最受人敬仰的。

哪個人看到了他不是畢恭畢敬,深怕若了他不悅?胡夫子一向高高在上慣了,如今碰上不將他當一回事兒的葉家人,心裡的落差不是一點兒半點兒的,對於女兒能嫁給葉明俊,他心裡是千肯萬肯的,知道自己是攀了高枝,可偏偏嘴上卻不肯有半分的服軟,仍舊是覺得自己佔便宜好似天經地義一樣,就算葉明俊還能娶更好的女孩兒,可自己到底不同,是他授業恩師,就當是報答了他,也是應該的。

原本胡夫子一直是這麼想的,誰知葉明俊此時出口不留情,罵得他直氣得腦袋一突一突的,偏偏說不出半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