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正華在書房裡左右苦等,可是等了一柱香的功夫還沒見到兒子的身影,心裡不免對於氏有了幾分不滿,認為她連這樣一件小事也沒做得好,忘了自己之前使人去孫氏那兒叫人時也被打了個回馬槍,站起身來在原地跺了好幾步,這才忍不住跺了跺腳,喚了人一道出了書房門往外頭走去。

院子外頭的太陽毒辣辣的,於氏見著葉正華過來時卻也沒有受到驚嚇,只是見了他黑沉得猶如能滴下墨汁來的臉,心裡暗自竊喜,她和葉正華夫妻相伴多年,對自個兒的秉性多少也是清楚的,知道他雖然是愛女子獨立自主,可是骨子裡頭喜愛的卻是和精明幹練的女子完全不一樣,而是喜歡那種柔情似水,好似喬氏一般的女人。

這兩句話聽起來十分矛盾,可是卻又恰恰好的反映了葉正華其人的性子,欣賞精明的女人,希望自己的妻子能擔起管理一家的責任,性子不要太過綿軟,要有一定的手腕能力;但是作為一個男人,他心裡最喜愛的卻是那種溫柔纖細的女人,這麼些年,他的這個小特點,早被於氏摸得一清二楚了。

因此管理起家的時候,她是雷厲風行說一不二,從來不讓後宅的事情叫葉正華cao心,除了唯一的男丁葉明朗之外,她沒出過任何的岔子。可是在私底下面對丈夫時,她卻不介意露出小女兒的一面,因此這麼些年,雖然後院裡出過不少的女人,孫氏也是生過男孩兒,但她的地位卻一直沒動搖過。

葉正華瞧著於氏臉上的惶恐,整個人雖然年過三十,可是保養得宜,瞧起來也不是二十幾歲而已,正是女人最為美好的年齡,成熟的風情比二八女子多了一股令人著迷的韻味,現在露出這樣略帶害怕而又有些期待的樣子,倒是有如一朵清秀的小白花般,惹人憐愛,他來時滿腔的怒火不知不覺散了一大半,也沒有了興師問罪的模樣,只是有些無奈的問道:“夫人,為何朗兒還沒有過來,我在書房都等了半天了。”雖然態度軟了下來,可是問到後來又不知不覺語氣強硬了起來,多少帶了絲不滿。

於氏自然是聽了出來,心裡冷笑了一聲,面上卻愈加露出柔弱無依的神色:“老爺,朗兒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妾身已經使人去喚他,可…”她說完低下了頭來,露出一方潔白修長的脖子,看得葉正華心裡一動,眼神不經意間瞧到她保養得宜的手輕輕抹了下眼角,可是心裡卻不期然的想起另一個,那個女人的手不如她一般膚如凝脂,可是卻同於氏的豐潤象徵著富貴的手不一樣,而是纖細修長,骨節分明,可是掌心帶了些細繭,不用作態也叫人生起了幾分憐惜之心。

想到這兒,他神態不由恍惚了一下,連於氏有意無意中表示葉明朗嬌縱無雙,不將她這個嫡母放在眼裡的暗示話都漏了過去,只是自顧自的沉浸在了回憶裡頭,間或還露出一絲懷念的笑意。

於氏手緊緊的捏了帕子,眼睛裡露出怨恨的神情,身子也輕輕有些顫抖,這下子不用再裝也似了個十成十,可是葉正華卻沒有再看她。

原本以葉正華的性子,不會如此不堪的,可是他之前去太子府受了不少的刺激,再加上自個兒的兩個兒子,一個原是寄了大望了,現在卻是不成器材;一個是早就放棄的,現在卻高高在上,甚至前途比自己還要光亮幾分。

但那前途無限而又出息的兒子卻不願認自己,願意認自己的那個卻又不學無術,因此這些天來精神正是處於高度緊繃的時候,乍一見到於氏的手時,也能勾起他無限的回憶,反倒是如有些著魔般,不能自已了。

只是他畢竟心智沉穩,很快就反映了過來,雖然於氏掩飾得好,可是臉上那絲嫉妒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住,葉正華呆了一下的同時,心裡也湧起一股竊喜。任何一個男人,只要有兩個風貌不同的女子為他吃醋,都會使得這男人心裡的自尊心得到滿足,不論地位高低貴踐,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