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至,陽光不再灼熱,只餘下溫柔。

暖紅的光眷戀地糾纏他們的側臉,三人背後投下陰影交織在一起,分不清誰是誰。

“弦鳴,一起跑到出口去吧?”

男孩們一人一隻手向她伸來。

“真是的,兩隻手都被牽住要怎麼跑啊?”

這麼說著,明日香弦鳴毫不遲疑地握住了他們的手。

就像握住了明日。

明日香的回合

明日香弦鳴拉下油門,空曠的公路上,哈雷fti ftail如同離弦之箭般射出。強大的推力使得她身前的萩原研二撞入了她的懷裡。

隔著頭盔也能感受到耳畔呼嘯的狂風,同時,萩原研二也聽到了身後之人喉口發出的肆意低笑。

這樣的話,就像被明日香弦鳴團團包圍了一樣。

過快的速度,使得眼前的景象模糊起來,強烈的失控感帶來的腎上腺素飆升讓他的心臟開始極速跳動。

超速的程度已經到達了極限,明日香弦鳴還是沒有鬆開油門。萩原研二感到耳膜在隱隱作痛,他似乎處於一種玄妙的瀕死感中,只能看見死亡美麗的門敞開一角,卻因為身後之人的存在而渾然不覺它背後的恐怖。

“準備好,傢伙來了。”

她似乎說了什麼,不過萩原研二沒有聽清,他只看到眼前筆直的道路出現了一絲彎折的端倪。

那是彎道的開端。

最開始的是上山的路,明日香弦鳴在面對彎道時從不減速,但明日香弦鳴的車技從不失誤。萩原研二好幾次直接撞到了她的身上,但她還是穩穩地抓著車把手——抓緊了兩人的性命。

就像是已經篤定了不會有意外,不會有失誤,萩原研二在極限的速度下並沒有感到一分一毫的恐懼,與之相反的是強烈的刺激感。像是平平無奇的夏日裡嚥下了第一口汽水,那種氣泡襲擊喉腔的感覺被放大百倍,且一直持續。

這種長久的閾上刺激足以讓人上癮。

好像過了十幾分鍾,又好像只過了幾秒,他們開始下坡。

減少了上坡消耗的功率,下坡的程序變得更順利,也更迅速。好幾次萩原研二感覺車輪已經離地,他們飛了起來,那種前庭蝸神經傳遞而來的輕盈飄浮感,總讓萩原研二想起生命不能承受之輕。

不知不覺明日香弦鳴已經跑完一圈,她在開始處的涼亭停下,利落地翻身下車。

萩原研二這才得以從車上坐起來,摘下頭盔,他的視野一片模糊,只有眼前的那雙幽綠的眸清晰可見,彷彿世界上就只剩下了這雙眼眸。

“刺激不?”明日香弦鳴咧著嘴笑,和以往那些捉弄得逞後的洋洋得意或看見他們時的滿心溫柔不同,這笑更像是古代的武士提著新鍛的刀去試刀,一刀達成七胴切後,寶刀大成,帶著血腥與死亡的酣暢之笑。

死裡逃生的認知後知後覺降臨,萩原研二這才發現自己後背被浸溼,耳鳴的症狀持續多時,但他還是笑著回道,“刺激!”

直接被明日香弦鳴雙手從腋下穿過,提下了車,萩原研二幾乎是有些嫉妒地望向松田陣平。

他作為後被帶騎的人,正無所事事地吸著已經空了的飲料瓶,吸管發出抽空的風聲,他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將面臨怎樣一場速度盛宴。

————

結束了騎行,三人都有些疲憊,不差錢的明日香弦鳴早已在鎮上訂好了旅舍。

“誒?預定失效?”

被三人死亡凝視,店員留下一滴冷汗。

“不是,是我們這邊出錯了,原來那間三人間已經給別的客人了。非常抱歉,我們這裡可以全額退款。”

明日香弦鳴皺眉,“你們這附近還有別的旅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