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出一向衝在最前的沈清歌今日卻選擇隱匿於人後。

他也看出,方才沈清歌雖一腳將吳玉潔踢出老遠,但抬腳時動作遲疑又吃力,這不是一個武功高強之人應該有的。

雖只那麼一瞬,也足夠令他發現端倪。

他斷定,沈清歌受傷了!

據他猜測,受傷的時間點,定是在那瘴氣密林之中。

他當時就覺得怪異,所有人都不省人事,唯沈清歌獨醒。而且那種清醒之感,就像是才經歷了一場大事。所以,她真的又揹著他們去做了什麼。

果然,這女人就是有貓膩。

但話又說回來,不論她做了什麼,如今她受傷了,便給了他們可乘之機,下毒之事也變得更輕易了。

想到這兒,他得意地抽動起嘴角。

那他就給沈家這個“面子”,假意與其緩和關係,讓沈清歌放鬆警惕。然後,過兩日找個機會,把事情了了,好回去覆命,免得夜長夢多。

於是,王貴主動上前,當上了“和事佬”。

他走到吳慶跟前,眼神冰冷,怒斥道:“我看你就是教女無方,身為父親,你難辭其咎。

教出個啥玩意兒,竟是如此惡毒的心腸?善妒不說,成天惹是生非,惡意栽贓,唯恐天下不亂!

還時不時,端著一副京城貴女的架子。拜託,也不看看你們如今是什麼貨色,多看你們兩眼都倒胃口!”

仍躺在地上的吳玉潔,聽著這樣的指責,掩面低泣起來。

而吳慶卻一臉的難以置信,他本以為,官差們就算不同於他般痛恨沈家,至少是保持中立的,怎知,竟然能偏袒到如此地步?他本想反駁,卻被王貴的眼神盯得發怵,只好默默低下頭去。

這時的王貴,卻又走向沈清歌她們,假意安撫起來:

“那誰,我就姑且叫你一聲沈娘子。你方才的話,大傢伙都聽到了,也甚為感動,我們都相信,沈侯爺定是蒙受了什麼不白的冤屈。

可是,你看啊,逝者已逝,咱們活下來的人,總要接著活不是?別為了一點兒小事兒,跟大家夥兒鬥氣,我看那妮子也不是故意的。

再說了,吳慶說到底也算你的長輩,都舔下臉來跟你道歉了。那什麼,你也別過多計較了,就這麼散了吧,日後的路,幾家人可是還要一起走的!”

誰曾想,他都如此“紆尊降貴”,同一個低賤的流犯低聲下氣的講話了,本以為此事就可草草收場,沈清歌卻絲毫不領情。

只見她面無表情,絲毫不理會他隱晦的威脅,冷冷說道:

“王官爺,你這麼可就不對了,她吳玉潔傷的可是我沈家的遺腹子,怎可如此輕描淡寫?我五嫂如今沒事還好,若是有事,我定讓她償命!”

一股煩悶湧上心頭,王貴有些咬牙切齒:“那你想怎樣?”

“很簡單!”

沈清歌轉頭看向官差們手中握著的長鞭,繼續道:“鞭笞五十,足矣!”

吳玉潔聞言,直接尖叫起來,鞭笞五十,這不死也要了半條命了!而且,這全身上下都給打爛了,留了疤,以後還怎麼嫁人?

而一旁的吳慶呢,看著可憐的寶貝女兒,一個勁的跟官差,跟沈清歌求饒。

沈清歌卻是雙手一攤,一個字未說,態度確實異常堅決。

王貴心中本有些為難,不想拖個打殘了的人上路,甚是麻煩。

哪知,在他猶豫不決之際,吳慶卻瘋瘋癲癲的說道:

“我看著沈家人,今日是鐵了心的要我們吳家的命。你們官民勾結,沆瀣一氣,沒人願意為吳家主持公道。

那既然如此,我也豁出去了,我便只能去求那邊的貴人了!若沒猜錯的話,那定是某位皇子的就藩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