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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滿溢位說不出的歡喜。
他平日從未笑過,這笑容越發顯得珍貴,跟在側翼護衛的鳳凰被這笑容晃花了眼,一時忘了振動翅膀,險些從天上摔下去。
一時手忙腳亂的趕緊穩住身形飛上來。這一番動靜驚醒了初唐。他迷迷糊糊的把眼睜開一條縫,黑色的小鼻子動了動,嗅到羲樂的味道,慢騰騰的挪動胖乎乎的小身子,靠著羲樂的錦袍衣襬臥了下來。
初唐是麒麟王君的幼子,麒麟王君和王妃年老得子,難免多溺愛了幾分。麒麟一族司掌人間福祿,初唐年紀尚幼,辨不清善惡,麒麟王君夫婦又捨不得下狠心來管教。最後一合計,索性把小兒子送到羲樂這裡來。
一則羲皇代表正法,執世間正道,必將能引導初唐向善。二則,羲皇素來慈悲仁善,也不會苛待自家的心肝寶貝。
羲樂手下摸著初唐軟和的絨毛,難怪世間父母多寵愛幼子,這樣軟萌萌的孩子,誰人不喜歡。
初唐抬起頭來,黑寶石般水汪汪的大眼看著羲樂,勾玉眉倒立,小嘴裡叼著羲樂的袖口:“君上,已經飛了八萬裡了,咱們這是去哪裡?”
羲樂手按著初唐的小腦袋,金色的豎瞳看著前方空曠的天空:“我們去須彌山。”
須彌山,是玄女的舊居。這一千年來,我找遍了三界六道,走過三千世界,都沒有找到玄女的半分痕跡。或許,在玄女的舊居里,能找到些蛛絲馬跡。
一千年了,吾友玄女,你到底身在何方?為何這一千年來音信全無,像是從世間消失了一般。
若你已然魂滅,為何大羅天的魂燈日日夜夜照耀不熄;若你尚在塵世,吾又為何找不到你?
羲樂拍了拍初唐的小腦袋:“睡吧,睡醒了我們就到了。”
天邊風雲湧動,五色的龍攆裹挾著無上神威呼嘯而去。
五月十六這天,天公作美,前幾日懶起的太陽早早的就露了臉。這天,永泰帝攜著羅貴妃,帶上兩個女兒和一票護衛,外加打包半個朝廷的文武臣工,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向壽山開拔。
走在最前面的是鄭老國公,驃騎將軍秦錚和另一位虎威將軍一左一右,騎馬走在鄭國公兩側。隨行諸人如眾星拱月,拱衛著永泰帝的鎏金龍輦,其後是葉昭和的鳳輦,再後是葉英和的車架和隨行的諸臣。
謝言掀開車簾,向前方看去。從他這個角度,正好能看清楚隊伍最前方並肩而立的鄭國公和秦錚。同樣的鋼盔鐵甲,同樣刀削斧刻般堅定俊逸的側顏。
他們才應該是父子吧!謝言不禁這樣想到。隨即,他又否定了自己腦中荒謬的想法。
真是刺眼!他甩手放下了青色的車簾,坐回自己的軟塌,斜倚在臥榻上。雙目輕闔。
下首侍立的侍衛謝右小心翼翼的出言勸解道:“世子,咱們府上和英國公府素來井水不犯河水。秦錚將軍又穩重寬厚,也未曾和咱們有過不快,您何不退一步,兩家面子上過的去,日後也好有個退路。”
謝言眼眸半闔,拇指輕輕的按揉著一側太陽穴,指肚上深沉的祖母綠扳指在幽暗狹小的空間中閃動著瑩瑩綠光,如同黑夜中的幽綠狼眼。
“謝右,有些人,生來就是敵手。和家世經歷,人品學識都沒有關係。從第一眼相見開始,就註定一生廝殺。”
謝言眸光似劍,定定的看著虛空之中的某一處,似乎下一秒就要撕裂帷幕,破空而去:“我和秦錚,就是這樣的人。”
說話間車外傳來一陣陣馬兒嘶鳴,整個車隊停了下來,不遠處就是壽山行宮。永泰帝攜著羅貴妃先行歇息去了,鄭國公和秦錚有條不紊的指揮著衛隊。宮女內侍們按部就班的打點行裝。
一時間人聲鼎沸,寂靜了許久的行宮隨著大隊人馬的到來變得熱鬧非凡。一時間活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