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教是絕不會姑息養奸的!”

“且慢。”竺清耘突然道:“師父,我與楊過畢竟師徒一場,而且這件事因我而起,自當由我來結束。”

丘處機實在捉摸不透自己這位小弟子在想些什麼,嘆息一聲,道:“志敬,清耘所言也甚是在理,不如便將楊過交給他吧。”

趙志敬急道:“掌教真人,竺師弟與楊過師徒情深,難保不會徇私啊。”

竺清耘手持長劍,緩步行來,道:“那趙師兄在一旁監督便是,看我會不會徇私。”

趙志敬心中氣惱,卻又不敢違拗丘處機,只得眼睜睜瞧著竺清耘越過他,站在了楊過身前。

楊過一瞬不瞬的望著近在咫尺的竺清耘,心中滋味難明,低聲喚道:“師父……”

竺清耘道:“過兒,你為了維護我而殺了人,可我卻要來殺你,你恨不恨我?”

楊過搖搖頭,笑道:“這世上只有一個人,能讓我楊過心甘情願死在他的劍下,那便是你。”

竺清耘伸手,輕撫他的臉,笑道:“傻過兒。”

楊過潸然流下兩行清淚,握住竺清耘覆在他臉上的手,萬分眷戀的輕輕蹭著。

這番纏綿景象看在殿中諸弟子眼中,俱是吃驚非常。

這般親暱,哪像是師徒,倒似情人一般。

聯想起鹿清篤臨死之前說的那番言語,諸弟子心中不禁嘀咕:難道這師徒二人真如鹿清篤所言,關係非比尋常?

轉而去瞧竺清耘的臉,確是容色驚人,魅惑非常,不敢逼視,的確當得起江湖第一美人的稱號。

想來這楊過已被迷得神魂顛倒,甘心為他生為他死了。

眾弟子心中有的鄙夷有的豔羨,竟不能平心論之。

只聽竺清耘道:“可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有沒有什麼話要我幫你帶給郭靖?”

楊過搖搖頭,道:“郭伯伯若是知道我死了,興許會傷心一陣,但很快便會將我忘了。他心懷家國天下,又怎麼會將我這個不甚相熟的故人之子長久放在心上。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他。若不是他把我送來終南山,我也不會遇見師父你。但是,師父一定要長長久久的記得我。你若是把我忘了,我絕不能原諒。”

竺清耘道:“我自然會記得你,此生不能忘。”

“這便足夠了。”楊過慘笑一聲,道:“我說過永遠都不會拋棄你,可如今竟要食言了。”

竺清耘心中微慟,面上卻依舊平靜淡漠,道:“只願你來世能不受苦難,靜好安穩。”

一旁的趙志敬不耐道:“竺師弟,你在磨蹭什麼,怎的還不動手?是要給這逆徒製造機會逃跑嗎?”

竺清耘沉默片刻,道:“過兒,我要動手了。”

楊過最後看竺清耘一眼,將他的模樣刻在心底,然後從容的閉上了眼。

當利劍刺進心臟的時候,楊過想:原來死亡也並不像傳說中的那麼可怕。

他倒進竺清耘懷裡,睜開眼,痴痴望著他的臉。

楊過被湧上咽喉的鮮血嗆得咳嗽起來,竺清耘默默為他順氣。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楊過喘息道:“師父,笑……笑一笑,你笑起來……最好看。”

竺清耘便笑起來。

楊過跟著笑道:“真美……這輩子……遇到你……是最好的事……”

竺清耘溫柔的擦掉他嘴邊的血跡,道:“傻過兒。”

“對……我永遠……是你的……傻過兒……”楊過抬起手,想要撫摸竺清耘的臉,“師父……過兒真的……好……”

楊過終究沒有說出最想說的那個字。

抬到半空的手頹然落下,砸到地上。

竺清耘流下十四年間的第一滴眼淚。

他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