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司笑的聲音一聲勝過一聲淒厲。

魏世朝把孩子放到老奴手裡,滿眼悲悽回頭,終是不忍心問她,可否想讓他們的孩子好好活下去,只能強忍心中巨痛,走過去抱住了她。

“走,還是不走?”他再問了她。

“我的孩子。”司笑虛弱地軟下了身體,傷心欲絕。

魏世朝比她更苦更痛,“笑笑,那是我們的孩子。”

司笑抓著他胸口的衣裳,雙眼失神地喃喃,“你們魏家人怎麼就能這麼殘忍,一個比一個還要偽君子,一個比一個沒有人性……”

魏世朝本撫慰著她背的手在這時止了,他頓住了手,把司笑從懷裡推了開來,他細細地看了妻子一眼,把她扶了起來站好,最後鬆開了手。

魏世朝低下頭拿著手帕擦她的淚,對她生平第一次用不帶絲毫歡喜的口氣跟她說,“身在魏家,就要守魏家的規矩,要是不守,便是有皇上的旨意,家中人也是會請岳父一家出去的。”

到時,他們成了皇上的棄子,去哪求飯吃?

現在宣王朝,風雨飄搖到了最不安的階段,這等亂相,何嘗不是另一種末世?

雖止不了心中的不捨,魏世朝還是轉身走了。

他視若如命的妻子不會明白,他已經失去了他的母親了,再下去,父族都會棄他而去。

若是再過些時候,若是對他還存父母之情的父母都沒有了,這等亂世裡,他若是不得族人之心,誰來護他們母子以後的平安?

聽著在下人懷中孩兒的抽泣聲,魏世朝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真正的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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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雲煙這幾天夜裡從沒閉過眼,累到極點了,失神打個盹,不一會也會驚醒過來。

此次死攻平地的宣京,岑南王那有近百的人,他們派了四十個任家人。

他們手段殘忍,但效果驚人,不到兩百的人,傷了皇帝二千多的人,還打到了他的家門口,短時間內,哪怕皇帝怒氣震天,但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沒查明他們的底細,這一兩月裡,皇帝不會強攻。

這日賴雲煙正在打盹,岑南王的大世子來了,冬雨進屋看到主子一下一下點著頭,不想叫醒她,出了門對大世子道,“世子爺能否等一下,先喝杯清茶?”

屋子窗戶大開,大世子看得清手支在案桌前打瞌睡的魏夫人,他點了下頭,“仲治在此候著煙姨就好。”

不一會,屋內的賴雲煙頭大力往下一紮,就此醒了過來,往窗外看去時看到岑南世子,不由笑著朝他招手,“趕緊進來。”

世子走進來,揮袖攬袍,不等賴雲煙說話,就行了跪禮,“侄兒見過煙姨。”

“起來起來。”賴雲煙起身扶了他起來,笑著跟他說,“哪來的這麼多禮。”

兩人相向在案桌邊坐下,這時冬雨聽到響聲,從大門邊的活汁中走到了門邊。

“熱壺熱茶過來,再端些小點心。”賴雲煙朝她吩咐。

丫頭走後,她向世子說,“來了怎麼不讓丫環叫醒我?”

“聽說您這幾日歇得不好?”大世子卻問了賴雲煙一句。

“唉,老了,覺輕又少。”賴雲煙笑著說了一句。

“我娘也聽說了,”大世子笑了笑說,“說您這段時日歇得好才怪,說您不比我父王,他是個天生征戰的,您是個心軟的,那些家士您都當半個親人看,沒了怕是不知會怎樣怪罪自己。”

“瞧你娘說的,”賴雲煙哂然,“要是真當親人看,哪會派去喪命,都是奴婢,命比螻蟻輕,我念他們幾聲,也不過是貓哭耗子,惺惺作態罷了。”

心狠就是心狠,決定是她做的,再怎麼抬舉自己也改變不了事實。

“姐姐。”門邊傳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