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月圓之夜,帝后同眠,自然安穩。

因著中秋大宴,朝內也是三日休沐,但不上朝卻不意味著官家的福寧殿沒有摺子。

昨夜睡得晚,雖說是好眠,但今日裴元徽從坤寧宮出來時精神也還是欠佳。

昨夜裴元徽叫了宋祭酒的小兒子**聿進宮念摺子,他回福寧殿的時候**聿便已經在福寧殿外等候了。

站如松柏,溫其如玉,雖是休沐被召見,但他的臉上卻掛著溫和的笑意。

裴元徽聽了半日的摺子,總算沒有那麼疲倦。

臣子有沒有休沐,還不是看官家的意思。

況且這對於宋家來說,反倒是恩典和榮耀。

摺子批完了,裴元徽大手一揮便放**聿到館閣去找藏書看。

他倒是難得貪懶,在福寧殿痛痛快快地睡了一覺。

不過這一覺他睡得也不大舒服,總覺得耳邊兒似乎少了些什麼,但有時又覺得耳邊身上多了些什麼。

這一覺睡得並不久,裴元徽睡醒起來才發覺耳邊多的是檀將軍犯懶的叫聲,壓在他身上的自然也就只有不知又長胖了多少的檀將軍。

這貓兒也就只有餓了的時候才會這麼纏人,裴元徽最後捏著檀奴的後頸起身,赤腳下了床榻去給這小祖宗尋吃食。

他難得的耐心大概都用在了檀奴身上。

裴元徽墩身,親自捏著小魚乾喂著檀奴。

他在福寧殿睡了多久,這傢伙就在他身上趴了多久,不餓才怪。

看著檀奴吃小魚乾那不緊不慢,又吃得盡興的樣,裴元徽腦海裡倒是莫名冒出了一道身影。

在他跟前一同用膳吃得香的女子並不少,但是要說吃得香又吃得美的,那還真就只有那一個。

喂完檀奴,裴元徽站起身拿帕子擦了擦手。

“晉陽。”

外頭晉陽聞聲低首入內。

“請陛下吩咐。”

裴元徽叩了叩桌案,坐得也隨意:“這幾個時辰出什麼事沒有?”

晉陽先“嗯”了一聲,又偷偷摸摸地偷覷官家一眼:“周老太師遞了牌子進宮說想見陛下。說他如今年歲已老,實在不敢當陛下重任。還說,還說要陛下收回成命。他只願告老還鄉而已。”

周老太師哪裡是不敢當重任,這分明是不滿官家的安排呢。

晉陽說完這話都感覺後背一涼。

裴元徽聽罷倒是怒極反笑,他哂笑一聲:“朕看他是真該告老還鄉了。”

原本他的特旨就是為了安撫老臣的心,準確來說是為了堵住諫院那群言官的嘴。

給那老匹夫一個昭文館大學士裴元徽已經很給周家體面了,結果他們還真挑上了。

恬不知恥。

裴元徽將手邊的鎮紙拿起,但是隻是拿著,並沒有扔出的意思。

“去告訴太后,朕倒要看看太后怎麼做。”

晉陽連忙應下了。

“還有……曹娘子那裡醒來之後胃口不大好,聽說晌午午膳都沒吃兩口飯。”

裴元徽這才將手中的鎮紙放下,他拍了拍手,有幾秒鐘沒說話。

得,今兒個想召見小霍看她用晚膳是不行了。

他昨兒個說了要去看曹善璐的。

裴元徽是守信之人,當然,對著小人是不必守信的。

但裴元徽到鍾粹宮陪著曹嬪用晚膳時還是難得走神想了一回小霍。

曹善璐這會兒是真沒有什麼胃口,昨夜之事她一開始確實是被嚇著了,但今早睡醒起來她便精神好些了,就是沒由來的沒胃口而已。

她的胃口不好,連帶著裴元徽的胃口自然也難好起來。

用膳到一半,曹善璐身邊的竹石